2013/06/15

金麟本非池中物

好喜歡這把聲。



聲音有一股奇妙的金屬感,氣息控制很強大,懂得說故事的口氣,有自己個性的態度。一進歌的七個字「想問天你在哪裡」我就想轉身了,主歌A段唱得比較鬆,感覺逐漸被吃進去,當然我聽完第一句就已經被吃了,「一開始我聰明,結束我聰明」那邊有些噴麥,但反而有 feu,真的很像在跟自己說話。主歌B段 「想問天問大地」,出來了出來了,尤其知道重點在「問」字上,那種想問的感覺好強烈,「或者迷信問問宿命」收回去,有點自嘲了,進副歌前的最後一句「讓我漂流在安靜的夜夜空裡」果然攻擊了,拉著你要去聽副歌,有一種吸引力,很想很想聽副歌啊,這故事會怎麼發展呢?

「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太喜歡「愛我」的有點虛、用滑的唱法,這就是態度,不走錐心裂肺的悲情,而是有點自嘲的、可笑的,真的不必牽強說愛我的感覺,非常喜歡。副歌第二遍再來一次「你也不必牽強再說愛我」的「愛我」這邊就發力了,直白的 say no。她聲音粗糙,可非常細膩,尾音也處理很仔細,非常會說故事,這歌她唱的真好聽。



都沒想到對你愛不完可以有這樣的聽覺感受,魏語諾也唱得不錯,金池太穩健了,就感覺像是一場勢均力敵的對手戲,但逐漸地你發現其中有一演員逐漸主宰這場戲,把這戲給偷了。



唱的我心也都在跳。她真音裡的那股金屬感,真的很動人,假音沒金屬感比較美聲一點的感覺,所以在真假聲重疊的音域範圍內,她可以選擇用真聲或假聲出擊,做出層次感。真聲的那種傷痕感太多可能會膩,有假聲平衡住,所以每次真聲一上高聲要裂未裂之際,就顯得特別動人,特別有渲染力。

還真的會一直聽她唱。

2013/06/13

rethinking summer-bug

在存在感愈來愈稀薄的時候,存在本身,就是硬道理。

這是宮部美幸教我的事。也許因為第一次看宮部的書就是「模仿犯」,起點太高,所以後來就算想追看她的作品,都認為不如大作而頹然放下,直到偶然看了「無名毒」。

跟媽媽再度因為刑罰的問題而吵架,我說,咱倆最大的歧異在於,妳看到的是罪,而我看的是那個犯了罪的人。此話一出,就想到宮部大嬸。讀推理小說當然從偵探是英雄、是帥哥的亞森羅頻開始,然後到阿莎嘉克莉絲丁的古怪矮子白羅,太聰明這件事很容易吸引少年的目光。之後讀到森村誠一,原來社會寫實這麼迷人,除了罪行本身,犯罪是在怎樣的脈絡下發生更令人感興趣。到了宮部,確實,繁華落盡的文字,果然是從榻榻米高度看出去的目光,她更關注犯了罪的人是怎麼回事。

很多時候,就是一句話,作品便成立了。

「無名毒」裡,小偵探糾結著、無法理解的惡意,說出類似:那傢伙真是特殊,果然不是我們普通人能理解的。私家偵探一棒打醒他:事實上所謂的普通才不普通呢!普通是件很偉大的事。誰不是希望自己與眾不同,抱著想成為完美的自己,成為自我認同的對象的夢想而活著,可是普通人驚人之處就在於,能處理「無法自我實現」的挫折感,還能發揮善意,對他人具有同理心,克制自己的貪嗔痴,自己不僅處理好社會化的傷,還能坦蕩接受自己就是普通人這件事。

       「應該說是了不起的人吧。」北見滿臉疲憊地微笑。「在這麼複雜的社會裡,不為別人製造麻煩,有時候還能對他人發揮善意,讓一起生活的人高興,即便渺小也能對社會發揮一己之專長,安分地生活,這已經很了不起了。你不覺得嗎?」
          「照我看來,那才叫做『普通』。」
          「現在不同了。能做到這幾點,已經很了不起了。所謂的『普通』,等於是在這個社會『難以生存,難以幫助他人』,等同於『一無所有』;也就是無聊、無趣又空虛。」所以她才會生氣,他低語。
          「也不知是誰想出『自我實現』這種麻煩的字眼。」(p.339)

「自我實現」果然是極其麻煩的字眼,宮部大嬸一針見血地指出,會開始問這些問題,表示處於低潮。低潮不好受,面對自我達不成自己想要的樣子,存在感愈來愈稀薄起來,可大嬸告訴我們,嘿,稀薄歸稀薄,存在本身就是了不起的事了,就夠不普通了,你沒有自爆、不指責他人、不毀滅自己,就已經不簡單了。

莊子說的夏蟲不可語冰,年少氣盛的我刻意對著幹,就算不可語冰都要做夏蟲,現在不愧是老了,開始知道這裡頭的道理,能活到冬天,知道冬天是怎麼回事,存在本身就是硬道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