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週了,輸給外婆了。晚上媽媽突然這樣說。
忽然一週,真是毫無知覺,爸爸胖了,在醫院裡的冗長時光,靜默等候,自是缺少運動,精神不濟,身體浮腫。當初買看護筆記本時,厚的都不買,買薄的,還想說用不完很浪費。爸爸換天不換頁的書寫還被我唸了一頓,不用省紙,條理清楚才重要。
雨算是有些止住了,太陽不遠了吧!祢說有光就有光,可我不是祢,我只是人字邊的。
隔床的病友明天要開刀,今晚灌腸大作戰,她焦急的不敢走遠,可腳又癢的無法靜默,只能在病床上用力敲打,一聲聲,忒淒涼,生命早描繪了它的式樣,林徽因,我竟然還記得。
志摩叔說:妳以為妳拉扯的是什麼?是我肉做的心啊。
徽因說:我認你是至親,所以不願你等待,生命在我,已是定向的舵。
那一個鏡頭很長,沒跳特寫,沒剪接,因為什麼都有了。
只要不看那褐色巨塔,不假思索的跳月台換車,就也氣定神閒的安抵那處。好幾個菸客病友都面熟了。噴著很濃香水的女孩,推著輪椅上小腿都是刺青的男友,上上下下的出去抽菸。戴著白色護頸的中年女子,拎著尿袋攙扶著年邁的男人穿梭看診,也躲在柱子後面抽菸,想必並無菸牌。
明天是冗長的一天,後天更冗長,星期四好像可以喘口氣,我想去爬烘爐地,土地公公好久不見,想給你燒五炷香,祈求風調雨順、國泰民安,給我勇氣,這是定向的舵,早描繪了它的式樣,箭已離弦,船不能沉,再微小的宇宙都得燃燒,然後睡覺吧,失眠沒有用處的。
回頭看,你就知道,忽然,什麼都過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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