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12/31

遺留在 2007 年的....

在 Youtube上面看到一段 Billy Joel 談他創作 Lullabye 這首歌的背後故事。原來,他七歲的小女兒有天問他:「爸爸,你死了之後,會到哪裡去呢?」他感受到這問題的強大威力,竟想了很久,最後,寫成 Lullabye 這首獻給女兒的歌。

他是這樣答覆的:人死了之後,會到哪裡呢?我想,會到人們的心裡吧。雖然死亡總不可避免,但是,這人遺留下來的什麼,這人曾經具有的意義,不會隨肉體消逝,而是會,跑到周遭親人、朋友的心中,永遠不會離開。




於是我想起,三位不會陪我們跨年到 2008 的,我重要的心靈導師。
Robert Altman (February 20, 1925 – November 20, 2006)
Ingmar Bergman (July 14, 1918 – July 30, 2007)
Michaelangelo Antonioni(September 29, 1912 – July 30, 2007)

我是先喜歡 Ingmar Bergman 的。

第二次讀大二那年,選了一堂極為艱深的電影理論課,每星期看一部大師之作。睡著居多,看不懂的時候更多,於是,沒去幾個禮拜,就開始蹺課,縮回自己那安靜而美好的小世界。有一天,忽然福至心靈,居然跑去上課,發現班上氣氛緊張,原來,當天是期中考。可想而知,我期中考卷上只有老實回答,抱歉,我蹺課,沒看這些電影。分數是42分。

所謂禍福相倚,因禍得福。還好那天我去了,也考了,所以不至於落得不可挽回的地步。從此,我每個禮拜準時去上課,認真看講義,期末,果然挽救成功,以67分做收。

回去上課的第一堂,剛好就放映 柏格曼的「假面」(Persona)。雖然依舊看不懂,但我不再覺得無聊,而是,有什麼東西,悄悄抓住我的心。然後,我就看到個人觀影史上,最駭人、驚嚇、恐怖的一幕。兩位女主角說著說著,兩人的臉突然融合成一個,一人一半,組成一張,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的臉孔。我真的嚇到了,難道人的自我,這樣漸漸的被另一個人襲奪而不自知嘛?什麼自由意志、自我實現,是真的能自主掌控,還是幻覺?



接著,我終於理解也喜愛安東尼奧尼了。不像柏格曼那樣一擊致命,正中我心,安東尼奧尼的片子,我是經過長久的修煉,才在某命定的一天,了解其中之奧義。我想,是「春光乍洩」(Blow-up)或是「蝕」(L'eclisse)這兩部。突然突破了他那建築般手法的魔障,看到,中上流社會的蒼白且無意義的生活,什麼是真、什麼是假,也許我們都活在一場幻覺遊戲當中。

值得一提的是,主演 L'eclisse 的男星,就是那永恆的大帥哥,亞蘭德倫啊!

「Blow-up」的結尾,男主角發現的謀殺案,線索一概被撫平,彷彿是一場幻覺。走在公園裡,他遇上一群嬉皮藝術家,竟然在網球場上,假裝打起網球來了。這怎麼回事!好吧就當成表演看看熱鬧吧!沒想到,那根本不存在的網球竟然出界,朝向男主角滾過來,所有的人都要求男主角幫忙撿球,他是該撿,還是不玩這虛幻遊戲呢?



最後,說到羅伯阿特曼,他是在電影學校中,歐亞導演一片壓倒性聲勢之下,少數可以被派出場的美國導演。他是個非常好心的老爺爺,常常舉辦講座,分享他的電影經驗,我是從他的講座,開始認知到此人的導演威力的。當然,像 Nashville、M.A.S.H.等,都是以前有練過但沒有懂得。直到,「銀色性男女」(Short Cuts)的出現...

一個鄉下小鎮,40多個角色,24個片段故事吧,展現出他不凡的創造角色以及編織故事的功力。多到靠北目不暇給的演員,你如何讓觀眾記得,這就是創造角色,替角色設計亮相以及記憶點。萬花筒般的故事,超多線的平行推進的敘事,你如何讓觀眾跟上,不會迷失,還對每一段都抱著期待的心,這是大將才做的到的事。我推想,那是什麼樣的心智,什麼樣的建築工程,什麼樣的 pre-vision,才能把這樣龐大如蜘蛛巢城還是螞蟻窩的東西,拍的這樣淋漓盡致。所以,看完「銀色性男女」後,看到擊敗「斷背山」而得奧斯卡最佳影片的「衝擊效應」,心裡只有大聲的罵:幹!搞屁啊!除了終身成就獎外,你們就永遠不會給阿特曼獎!死老美!



就是這些片段讓我沉入電影的世界,讓我這樣愛的不得了,這輩子大概是命中註定了。Bergman, Antonioni, and Altman,雖然你們不能在陪我們跨年迎向2008年,但你們去哪裡了呢?套句王佳芝的老梗:「像蛇一樣,往我心裡鑽啊鑽去了。」

New York State of Mind

是這見鬼的寒冷,在歲末時節,令我不可遏抑的想念紐約。

我怕冷,討厭冬天,喜歡夏天汗涔涔的感覺,是出了名了。連我最景仰的導演柏格曼,我都不喜歡看他的 Winter Light 冬之光,太冷了啦,冷到骨子裡去,很不舒服。

可這樣的天氣、這樣的空氣感覺,讓我想念起,許多事、物,mainly NY based.

我想念冬天,日光時間特別短,短到靠北,半夜不睡,一覺起來,下午三點半,天居然就黑了,一天就這樣消逝。穿上厚重的大衣、手套、圍巾、帽子,在家裏掙扎啊掙扎,不想出門。總要鼓足了勇氣,才能踏出大門,可一走出去,那樣清澈到近乎透明結晶的冷空氣,又讓我燃起一股戰士的感覺,是的,我要戰鬥,我要征服這酷寒,我可以有力量。

冬天,總是用這樣暴烈的方面,鼓舞我的鬥志。

我想念 Sen-I。有時候買菸的時候,我會買小包裝的 Marlboro Light。因為,那是我的第一包菸。抽菸也是有師父帶進門這種事,你會跟著教你抽菸的人,抽同一款菸,直到,老練了,練出自己喜歡的口味及品牌。 Sen-I,就是我的抽菸師父。

我懷念的,是冬天冷到靠北,跟她從地鐵站鑽出來,不走地下引道,因為我們要抽菸。哆嗦著雙手,拔下手套,往皮包裡掏啊掏。冷冽的風勢總是吹熄火柴,總得劃過至少3-4支火柴,才能勉強點著菸頭。然後,我們就喊著「這火不能滅」,菸頭就著菸頭,一支接著一支抽起來。太冷了,太凍了,我們就在地鐵的出口邊,邊噴著無聊的煙霧,不停的上下跳動。

這讓我想起 Jack。什麼時候喜歡上他的呢?可能是,在 Kim's Video 打工的無聊時光,總是等著他出現,我就使用我那10分鐘的休息時間。總是跟他散步到第四街口的三明治店Altlas,坐在店門口的長椅,他從口袋裡掏出菸草,慢條斯理的捲菸,遞給我。

在我連續抱怨了五天劇組準備的東西有多難吃、連咖啡都沒有之後,在半夜3點,他出現了,帶著自己做的照燒雞肉便當,以及一壺放在保溫瓶剛剛煮好的咖啡。那是12月底的冬天,在布魯克林/皇后區交接的三不管地帶,在一堆廢棄工廠中間的拍攝地點。氣溫未到酷寒,他穿著水手大衣出現,帶來溫暖的晚餐。

怎能不想起 June 呢?冷天想起溫暖的六月,天經地義啊!June 是朋友的朋友的老婆,常跟我講起對夢想的困惑。真的啊,周遭的朋友一個比一個酷,都有偉大或神秘的夢想,June 老覺得她沒有,不知道該為什麼東西燃燒。所以,就轉到非常現實面上的追求。

她縫紉、她編織、她做傢俱、她種植花草、她烹飪大菜。我掛念的,是薰衣草冬季死了嘛?到春天復生了嘛?一起討論中國新年要煮什麼大菜,花多久時間準備,記得一起在 Allen St.的市場掃街式的買菜,自以為懂的品評哪一隻溫哥華大蟹比較優。把自己累慘,到最後,我跟 June 多半什麼都吃不下,只顧著喝酒跟放空。外頭一片瑞雪兆豐年,June 卻是一身短打在煙霧大盛的廚房裡殺進殺出,滿臉紅通通的,不知是熱氣,還是酒氣。

令我萬分懷念的,是一張她的照片。夫家公婆硬要幫她跟她先生在台灣辦一場盛大的婚禮(是的,彷如「喜宴」的情節),於是,在漫長婚宴的折磨之後,June 這位盡職的新娘,一臉倦容,頂著殘妝及一身緊繃的旗袍,斜靠在殘羹狼藉的喜酒桌邊,幽幽的抽起菸,Virginia Slim 的 Menthol light。

想要結束這篇,拿什麼做結尾呢?我都想念 Mick,學校的編劇老師,常跟我說一些老梗,像是當年的百老匯秀、電影票有多便宜啦,下班後坐著地鐵去看洋基比賽,坐在遠遠的外野,喝著啤酒抽著大麻,是最好的時光。

一個冬日且無所事事的午后(正如今日),他看到我,叫我進他辦公室聊聊,忽然,他躺到地板上,雙手雙腳開始同步上下滑動。問我:「你認得這是什麼嘛?」我不知道,他得意的說:「這是在做『雪天使』啊!」

於是我學會了做「雪天使」,落雪後也跑到外頭自己做了雪天使,這梗,也就這樣進了我的電影中,成為我對冬天雪國紐約的,神秘而深邃的,鄉愁。

2007/12/20

別讓我看輕你

不知為何,我怒了!

也不知該如何,將這種心情傳達出去,只是,每次遇上同一種事,都會觸動我的暴怒神經。

人到了一定的年紀,就得對自己負責。不僅僅是經濟獨立、奉養父母、對伴侶忠誠等,
而是,更重要的,是認清,沒有人會幫你檢查什麼好什麼不好,你就是唯一的、最後的,守門人了。

拿個人作品為例,沒有做到最後、最完善、最好,何必丟出去投稿或比賽?
與其事後再懊悔,說當初怎麼就是差那一點點,結果也就差那一點點。
因為,除了你自己,沒有人該對你負責。是你自己,讓那不完整、未盡全力的東西出去的。
可以輸,但要奮力一擊,輸了,也沒有對不起自己。

尤其是,作品明明是好的,就是沒辦法要求、撐住到最後一步驟,完整完成,這讓我抓狂的暴怒。
為什麼影片明明是好的,聲音就不做好?為什麼照片明明是好的,沖洗時反差就不調好?
為什麼明明需要專心看的微妙影片,要在喧鬧的 party 上放?
為什麼作品明明是精緻的,要用品質那麼差的照片呈現!

我怒!

因為你不是做不到,一定做的到,天塌下來,你都要頂著。
沒有這東西,你多有志氣、多有才氣,都沒有用。
我都是從慘敗懊惱中逐步記取教訓,多恨自己,當初為何不堅持多一點,多一點點就好。
這樣的心情,不知道如何傳達給你
但我真的,最討厭最討厭聽到人說:
「算了啦,沒關係啦」

別讓我看輕你

2007/10/02

參考資料:「柴師父」by 朱天文

柴師父 朱天文

很久很久以前,當時只有三十來歲的柴明儀曾經想過,年老的時候定居在四季如春的昆明是不錯的。如果他不是等待那個年齡可以做他孫子的女孩,像料峭春寒裡等待一樹顫抖泣開的杏花,他不會知道已經四十年過去。是的,四十年過去了,他枯細然而柔勁修白極其敏銳的手指觸摸到女孩涼軟的胸乳時,肚底抽起一絲凌厲顫動。
     
  女孩可能不來了罷,她住在必須橫越過台北盆地沙漠的彼端,芝山岩雨路,換兩趟聯營公車,兩趟都是迴腸九轉蹣跚綿長的車程。每天過午以後洗 街車像一隻恐龍從門前沙沙經過,前座腹底噴出半天高的飛瀑,澆熄蒸煙騰砂。盆地大沙漠,可不是,一刻就雨過無痕,施工中的陸橋虎虎生灰,立時掩天舖地又起 了沙子。到處都在動工程,似乎柴明儀搬到哪裡,哪裡就開始蓋房子,挖馬路,築地下道,埋水管,架天橋。超過他半生還多一點的年月日在這塊沙漠裡竟渡過了, 是的,等待女孩像等待一塊綠洲。
  
   柴師父,電話中女孩跟他約訂時間總喊他柴師父,敲門進來每每抱歉說師父在睡午覺啊。清泉流淌的聲音呢,深深涓涓從他悍然乾閉的記憶之田、 感覺之田流出。年久以來的視而不見,聽而未聞,他才忽然發現他每日黃昏用白色塑膠扁壺裝水到陽台上澆花草,那盆一年爛開到頭的海棠,紅是紅得這樣蠻,永遠 不休息的紅,叫人吃一驚。啊,吃驚都是一件多麼好的事情。
     
  柴明儀服膺兒子們的孝心打盆地東北搬來西南後,來他這裡求治病的人眼看像地瓜藤牽拉蔓延多去。坤卦曰、東北喪朋,西南得朋,同類而行,終 獲喜慶。他不得不佩服古人的智慧,他們早在三千年前已預言了他今天的光景。每週有一個星期六下午他到遙遠的三重市,有一個星期二的晚上到啤酒屋叢生的安和 路,罩件米白功夫衫,記得的話提一根桃木杖用來斥嚇惡犬。星期一庭院深深連續劇過後,景興小學的章老師來,四十腰五十肩,章老師肩膀硬得像兩塊烏心木,給 他運勁一捏痛得歪慘叫,淚落披紛。星期四中午小陳來,年紀還輕有一個啤酒肚子,那塊肝已報廢像塊鏽鐵。五十分鐘治療過程,小陳躺上大甲蓆木床即刻呼呼打 起鼾,醒來仍趕回台塑上班,在堂前塑膠玻璃奉獻箱投進一個紅包。奉獻箱湧出油厚的甜香,現在的紅包紙都摻香料,熱烈撲上他臉非常刺激。
    
  是的,這是一個荒蠻刺激的地方。柴明儀的各路朋友許多都回去又回來了,老彭一人決定留下跟侄子家們住在老家。兒子已替他向旅行社要了一張 紅十字會申請單登記探親,香港的信徒們盼他過海去授法。台北居大不易,但他現下在高傳真電視機前看豬哥亮餐廳秀也聽得懂會呵呵笑了。兒子來樓上拷帶子,昨 天午夜場才上的限制級院線片,今天就拿到盜錄帶轉錄。螢光幕上兩條裸蟲演出妖精打架,阿婉跟阿麗各據茶几一角做算術,寫ㄅㄆㄇㄈ,他很不悅地叫兒子消掉畫 面,阿麗望他一眼好像古代稀有動物遺骸出土,仍低下頭繼續寫作業。孫兒們看了太多土曜劇場,好說日本人還准露兩點,國產品小場面 。
     
  兒子倆比他們本省籍的娘更像本省人,都娶了本省籍的媳婦,連孫女兒一夥常常把他忘記,講著他們親愛的語言。當年柴明儀從鑠金烈陽照耀下的 高雄港登陸,瘴熱塵煙裡一把遮去半邊天空的野花紅樹,後來他知道那是鳳凰木,給他一個震撼極的下馬威。植物都霸氣怒生,連扶桑圍籬做成了人家也是不馴,碗 公大的花冶紅的,桃色雜血絲的,亮黃的,七戳八叉撻邋伸出,橫目相視。即使到了今天他去安和路替鍾小姐家人看治,啤酒屋霓虹招牌投影下的熱帶莽林中,奇 花妍草異色,形如他第一次看到孔碩無比的香蕉,和頭顱似的滾滿了猙獰狼牙釘的鳳梨,樣樣欺他生,擺出誇張的臉色。
     
  等待女孩像等待知悅的鄉音。兒子們孝順,用三夾板權且隔開客廳,前半給他設佛堂,一長列玻璃鐵櫃的經卷,又佔用了部份本已十分狹小的客廳,他耿耿在心。佛堂兩盞長明燈像大湖草苺發著亮,高掛兩聯師尊傳世的真言,師尊畫像居中,酷似舊俄大文豪杜斯妥也夫斯基。
    
  柴明儀搬來這裡兩個月時,兒子把隔壁一棟兩層買下修建,招牌重新換過,用噴漆寫的字母MTV有如霹靂舞者癲狂起舞。裝潢好他去看過,簡陋 的水泥樓梯改裝成隧道,入口處借日光看出舖了令人色盲的水紅色布氈。走上樓梯暗不見登程,爬了幾階才摸索站起,兩壁原來釘有一溜螢光漆塗鴨的金屬鏡,曖昧 吐光。坑道橙橙紫紫,凹折凸伸通往一間間窟窿,僅夠置放矮几,雙人沙發,和一架二十六吋螢光幕。
     
  生意做大了,許多阿兵哥常常來。附近有一所軍營依傍山坡而築,營區背後漸已低於路平面丈許深,面對五支公車線經過的通衢大道。經常見士兵 赤膊端鋁盆出來盥沐洗衣,軍綠汗衫紛雜晾在曠地繩上,從氣窗可見睡上舖的兵們貓起身子活動,隆冬運氣好還能看到長池臺邊在殺狗。兵們咧嘴笑著,仰望女人走 過高崖伸展臺,一覽無遺,最近似乎才終於撥出一筆經費,蓋了這堵殺風景的灰牆遮蔽。遠方山稜被剃了頭,袒現黃土高原,高地一0七豎起魁峨的環筒大樓,站牌 改叫什麼訓練中心,倒更像一座核武太空城。
  
  附近專科學校學生也愛來,電影票差不多的錢饒一杯果汁可樂,熱門帶子還得排隊等房間。他看報紙才知道除了MTV還做別的事情,新規定房間 門不許下鎖,門上必須鑿一窗孔,尺寸以可看見沙發為準。律法的歸律法,營生的歸營生。客廳狹窄,墨鋼角架隔成八層到空中,一層一台錄影機,頂層安置祖先牌 位。日日他站在凳子上面捻香,勤拂拭,媳婦也會爬上椅子換新鮮水果。半夜他總要醒來兩次,穿越客廳對角線去廁所,一家人在看牛肉秀,他喝斥孫子們,明天要 上學這麼晚還不睡!阿婉說早就放暑假啦。冷氣機隆隆在抽轉著,他的斗室從來連電扇也不需要,正在前進的世界將他遠遠拋在後面。
    
  等待女孩像等待青春復活。祖先們高居屋中一角,神人同在,凱撒的不歸凱撒,上帝的不歸上帝。他位登仙籍,心在清涼淨土,何如穿在女孩腳上 雪白的愛迪達休閒鞋令他心湖騷動起來。他看著女孩打開鉛筆盒,多麼巧致可口的鉛筆盒啊,寶藍馬賽克塗著糖霜的透明澀感,七個彩虹小人兒錯落穿戴七種顏色歡 樂的奔躍。女孩拿出筆在他桌上的冊簿登記了名字,一筆一劃不苟且像阿麗剛學寫字,針筆出來童兒體的美工字,橫橫豎豎宛如一疊火柴棒。
     
  女孩舊曆年間隨父母去北海道看雪認識楊太太的。楊太太是他行過儀式所收的徒弟,法喜以為女,六十幾歲女人看來不到五十。偶爾他去楊太太家 吃飯,漆白的家具勾勒著淡金花邊,幽涼飄浮楊太太走動時的脂粉香,楊太太女兒小貞跟法國女老師在蛋白色貝殼燈下唸法文。小貞的新客戶法國人,從前靠一架電 話做亞麻進口,跑兩條街借朋友公司的電傳機傳真,後來楊太太資助買一臺傳真機跟佛堂擺在一個房間兼做了辦公室,就更不願意跑出門了。小貞皙白的皮膚對一切 中央空調系統,和盆地空氣裡過多的含塵量敏感。
     
  楊太太在觀光雪國途中,善心為前仆後繼傷風倒下的旅友們排驅髒氣,灌注能源,名聲傳播,回國後求治的電話應接不暇。那天他心血來潮去楊太太家吃飯,遇見女孩陪姊姊帶著咳嗽不止的侄兒來看楊太太。有緣,有緣,楊太太喜得直嚷,師父親自出馬。
     
  楊太太給每人沖了一杯阿華田。女孩姊姊說,現在的小孩子難帶極了,動不動就感冒氣喘,西藥越用越重嚇死人,換了中醫有的好了,有的也沒用,家長們互相交流任何新得來的秘方,改變床櫃的位置,吊風鈴,安鏡子,門楣懸紅絲繩,一半相信一半猜疑的。
     
  小男孩拆合著精密支解的塑膠聖戰士,哄了放下玩具很乖坐板凳上接受療治。叫女孩小阿姨,說像在盪鞦韆呢,很多煙從身上跑出去。
     
  女孩驚奇的告訴姐姐,郤不見煙,許多東西大人眼睛是看不見的。那是寒氣,楊太太含笑說。
    
  女孩每天早晨醒來打噴嚏,白鯨噴泉,房屋搖撼,對溫差和灰塵敏感,或突如其來不知敏感源的一場掏肝扒肺的噴嚏。七百度近視配戴隱形眼鏡, 居然瞞過了他,內雙眼皮抹一點點吊梢,看人的時候很直截坦白。女孩郤說她的噴嚏是眼睛對骯髒空氣敏感,未來台北市的空氣只會更壞,不會變好,所以這種空氣 污染併發症是無藥可救的。
    
  但女孩仍是來了他這裡,地方實在太小了。兒子上來轉拷帶子,螢光幕上慘澹澹荒窟野地,一群人披毛戴角爭霸戰,二十一世紀的太空星際並不比 山頂洞人時代進步,畫面一跳閃出暴力色情,真是非常對不起人家。為客人把門窗關上打開冷氣,不會兒祖先臺上剛點的香已迷成大霧,女孩連連打起噴嚏來,便又 關掉冷氣,還是古老的大同電扇好。他總不明白,以前一人住的那裡多大,佛堂清敞,也比這裡靠近市區一些,可就是門庭稀落,獨善其身。何如此地,神魔同昌共榮,人人任意而行。
     
  夢中他聞見泡麵的熱香,醒來炎陽滾灰曬著他,不息止的車陣尖聲駛過捲起轟轟落塵。陽臺圍罩鐵柵欄安放多種盆栽,三、五天要幫植物洗一次澡 恢復本來面目。經常他在長沙發盹一晌,夏天舖上木珠子編成的涼墊,合成皮沙發汗悶悶淌出化學元素酸味。醒坐片刻,立秋了,怪不得還未睡飽太陽已潑曬進來, 影子跨過鋁門檻斜斜倚向佛堂前。孫兒倆在吃生力麵,看日本少年隊歌舞,怕吵他電視沒開聲音,這樣也能看。漫漫暑假,一家子完全顛倒著晝夜過,自己竟也中飯 沒吃睡醒了一覺,心生無限悲涼。
    
  他坐光鮮的店裡泡茶喝。看見架上凸出不整齊的錄影帶便走過去撫平,發現到上集在那頭下集在這頭,也會把它們團圓做一處。兒子讓他在店中間 牆頂釘一副大大的佛字,複印半世紀前師尊墨寶,師尊平生不立文字,這是唯一。挨佛字懸一橫幅隸書,會寫字的善男錄一段經言奉贈給他,裱工極為得意。東邊牆 頂掛蔣經國像,西邊李登輝,多年來他一直是忠誠黨員,起死回生挽救過一位大老的糖尿病是他莫大功德。昨天幫一名痼瘡婦人趕病,驅出來見一隻拳頭大的孽畜, 鬧了許多年,他並不打殺,好言將它化解了放生離去。女孩來時在播放豬哥亮訪問費玉清,三兩顧客守電視機前傻笑,來修理樓牆滲水的水電工,看得一時半會也走 不開了。他對女孩說費玉清頂會學人唱歌,學劉文正最像,滿好。
     
  女孩做飾物設計,告訴他頂好市場那邊有一家店給她一個專櫃賣她的作品,很開心。女孩犯蕁麻疹,笑嘻嘻說這是富貴命,銀首飾都不能戴,馬上 發紅腫癢,只有純金不怕。那是第六趟療治完上洗手間出來,臉上突然暈起斑駁紅印很快湮開,紅得辣醉,浸入眼底也紅了,才知是蕁麻疹。洗臉的時候常常忘記, 下手稍重就報應不爽變成這副嚇人的樣子,歷史太久遠了,成為身體一部份,認命自然。柴明儀起了戰心,意欲跟陳年老疾鬥法。
     
  男人精華在丹田,女人在乳。他看過一位女會計,做學生的惡補時代背書包把肩膀壓壞,每週單日晚上來醫,看了三個月總也不好,令他十分沮 喪,忽一刻臨機觸動請讓醫乳,癟癟像餃子皮,看了幾次漸漸發起來,元氣充滿,歪斜的兩肩也平了。他心裡琢磨,研究發展,犯頭暈的鄧太太一日忙不迭的告訴 他,洗澡時發現妊娠紋全不見啦,老師不但醫病還美容呢。熱烈請求依習法,一海票閨中密友巴巴隨鄧太太來看,鬧著要入教。一陣興頭旋風颳颳便散,倒是鄧太太 有事沒事就來看,屢屢提起拜師學醫的話頗叫他煩惱。年老了,常時想到延續衣缽,這趟去香港也許有人。兩年前徒弟冒冒失失給不認識人拉去治病,想必重病家屬 四處亂投醫吃了壞東西,郤說是徒弟給的一帖符藥下去就死了,爛纏官司至今未了。
     
  等待女孩像等待有緣師徒。第七趟看完他說給女孩一些神水,回家可加開水喝,到廚房找一隻空的可口可樂瓶子,水龍頭底下刷刷沖洗時,女孩客 氣走來接過去做。爐上一壺水倒進鋼杯裡,至佛堂前往水裡劃了符咒回來灌入瓶中,女孩亦接了去做。水太燙,寶特瓶燙彎了腰癟進一塊歪歪靠著牆站,騰出裝臘腸 的塑膠提袋,套起來了才走。
    
  第八趟他請女孩解開背後的胸扣,女孩沒有穿因為蕁麻疹對扣鉤也敏感。飛寬的礦黑棉罩衫,一邊永遠掉落肩頭,裸露皙清鎖骨,和裡面一件祖母 綠無袖襯恤的兩條肩帶。他手伸進衣裡摸觸到女孩涼軟的胸乳,猛然想起三十七年春天剛剛開始他往北來到多雨的基隆市,乍見高地上伸出石牆盛開的一樹白花在煤 煙冷雨裡繽紛自落。八重櫻,後來他才知那是從前日本人開的藝伎館,光復後改成市府招待所。
     
  第九趟他且幫女孩看眼睛,立志要減輕女孩的七百度近視。女孩小學六年級檢查出近視兩百五十度和一點點散光,隔兩星期去那玉眼科驗光,回來 再吃藥打針,如此一年。鋼琴彈到給愛麗絲,最流利悅耳的,彈來彈去這一條怎麼也不肯再彈上去了。他端詳女孩臉,白了,發光呢,在女孩額頭上親一下。
     
  水霧裡都是煤煙的港城,春天日式房屋旁開出淺紅山櫻,漉漉不會飄揚,落在煤苔滑黑的石上地上,怵目驚心。他從島上南部來到這裡找一個叫張 榮升的人,幾年前他們在上海認識,張榮升連考了四次話劇團沒上,他才去第一次倒考上,張榮升去了基隆開雜貨店。話劇團解散他來投靠表叔,沒找到,島上只知 道一人叫張榮升。一家一家雜貨舖去問,等船回去了罷,郤在現在高架橋從空中跨過去的巨樑底下那條街,找到張榮升的店舖,兩人抱在一起。他搬來閣樓分一塊地 舖睡,白天去碼頭蹲站。店是跟別人合夥的,張榮升不會嫌棄,別人可跟他非親非故,黃蒼蒼亮著艙燈的深圳輪和四川輪總是晚上十點到岸。慢慢他看出苗頭,搬運 行李的工人地盤他不敢搶,撿那些價錢沒談成的倉皇船客,漏網之魚攬到旁邊,熱絡把行李扛上肩搬到火車站前面,隨您給,三萬四萬七萬的都有。行李工人都戴一 頂紅簷鴨舌帽,他弄一頂灰灰的戴得很低遮著臉,遇見熟人怕不好意思。旅人勞頓,陌生的國土,忽聽見他帶著鄉音的國語像是遇見救命恩人,這樣他也可以賺錢買 點什麼的割兩斤豬肉帶回店裡了。知道他會寫字,有人找去飯館記賬,結識了許多人頭。管櫃抬的是老板小老婆,擋財路視他為眼中釘,於是朋友拉他合夥開食堂就 去了,叫一分利包子舖。開在海港大樓對面一排木造房子其中之一,屋背後運煤火車川流不息 。
     
  女孩跟他說謝謝師父,師父再見,登登登跑下樓梯。蝙飛黑衫罩到膝蓋,棉白窄褲管貼貼裹到小腿肚,空腳穿一雙僧黑球鞋,掉落的肩頭露出米袋 白T恤,他吃驚想著褻衣原來是可以穿到外面來的。女孩肩掛一個足以把她自己給裝進袋裡的超大布袋子,其實裡面只有一些碎紙張,錢包,寶藍鉛筆盒罷。半程搭 聯營公車,半程換計程車,穿越盆地大沙漠實在遼遠,就這樣走掉了很久很久沒有再來過。
     
  山巒似潑墨,巒頂坐落要塞司令部,終年虛無縹緲。山上下來的軍官發給他一張線民證,派他就近監視一家咖啡館,有本小簿子記錄常去喝咖啡的 人。船員們下船到一分利吃麵,把水貨寄放他這裡誰誰來拿,往後跟這些來取物的海關稽查員和軍官熟識了,索性要他把貨直接銷了拿現錢,分他兩成。煙酒玻璃絲 襪化妝品,藏在木製送麵箱裡,騎腳踏車提著去送飯菜運回住處。自己也跟船員買貨,錢賺起來真可觀,換成一粒粒金元寶埋在克寧奶粉罐子裡。做大的,他把滿滿 一罐子去投資了一批藥材,漁船回來被緝私隊盯住全部沉入了海底。他每天像看見深藍海底一堆甸甸元寶幽怨吐露金光,離開了這個居住兩年終朝濕雨的港口。
  他照登記簿上的號碼打了一通電話到女孩家,女孩母親說去比利時大姐家了,下個月回來。秋天快要過去老黃太陽已照上佛堂,金色劫灰滾滾浮起 又滾滾沉下。不久之後柴明儀也許能夠到四季如春的昆明定居,他可憐的鄉愁啊,是雨中的八重櫻,和那些老是長在公廁四周戳出堅挺花蕊的野紅扶桑。
     
  女孩來呢不來?兒子他們娘黑白放大照片挨掛門側,低低陪侍在祖先們的下壁,死的,活的,神鬼,擁擠佔據著同樣的空間與時間。洗街車迤邐而來,腥風先起,肅殺塵埃而去。
  
  
  一九八八.三.廿四.寫完
  一九八八.四.五.中國時報

2007/09/11

台灣「洗門風」習俗

色戒轟動雲林 姦夫跪街洗門風
中時 更新日期:2007/09/11 04:39 記者: 王建訓/雲林報導

十日上午雲林褒忠鄉市場正是人潮洶湧的時候,一名陳姓男子卻跪在市場門口,引起路人圍觀,一度造成交通大亂。探詢原因才知是陳男因與友人的妻子通姦被抓,經調解後同意跪在市場四個小時賠罪,並分送香菸、檳榔給路人,幫對方「洗門風」。

廿多歲的陳男,和張姓友人的妻子暗通款曲,八月底在偏僻的產業道路當車床族,被張男查獲,原欲賠償七十萬元和解,事後陳卻對外宣稱遭仙人跳,張不禁火冒三丈,決定不和解。

經地方人士調解,張男表示他一毛錢都不要,但要求陳男跪在菜市場門口四小時道歉,然後分送香菸檳榔給街坊及路人,幫他「洗門風」,就不再追究。陳姓男子也同意,雙方達成和解。

勾搭友妻 罰跪市場口四小時

陳姓男子選定昨天上午履行約定,清晨七時就由家人陪伴跪在菜市場門口,剛開始家人都圍在身旁,還引起張男不滿,認為誠意不足,陳家人只好站到旁邊,讓陳男面對眾人異樣的眼光。

昨天是農曆七月最後一天,好兄弟的假期結束,買菜民眾人山人海,陳姓男子長跪市場口,引來許多好奇眼光,紛紛詢問是怎麼回事?還有民眾報案,警方也趕到現場,起初問不出所以然,後來才知道是洗門風。

香菸檳榔送路人 調解人監看

昨天上午,協助調解的人到場「監看」是否確實履行,張男的朋友也到場觀看是否落實和解的約定;陳男則默默跪在市場門口,至上午十一時跪到雙腳都麻了,才由家人攙扶起身,分送香菸檳榔給路人。

跪在市場口示眾,在純樸的鄉間還是頭一遭,好奇民眾圍觀,道路嚴重堵塞,一名婦人跨坐在機車暫時停車,還被車輪壓到腳,痛得大叫,結果吸引更多民眾目光。

現場民眾議論紛紛,有一名老太太說,活了八十幾歲,還沒見過這種事。知情的街坊則表示,女的平常很乖巧,看不出會發生這種事。還有不知情的民眾問旁人是否偷東西被抓,旁人答道:「是偷人不是偷東西啦!」

2007/08/22

洪若潭事件遺書

記者田炎欣/整理報導

彰化縣二林鎮中一路一戶民宅5日下午突然發生火警,警消人員撲滅火勢之後,赫然發現
民宅內一家五口已經死亡,而且可能是父母先燒死小孩後再互綁跳金爐自焚,警方懷疑是
這家人引火自焚,警方並在現場找到一封遺書,遺書內寫著,家中的3個小孩,已經被燒
死,骨灰已撒落大海。而下午也有廠商到家裡追討欠款,卻赫然發現屋主夫妻陳屍家裡
,死者一家是否因債務問題而尋短,全案由警方深入調查。


警方目前已經查出死亡的一家五口分別是50歲的丈夫洪若潭,47歲的妻子姚寶月,是洪
若潭原配的妹妹嫁為續絃,2歲的大兒子洪崇釜,目前就讀中原大學研究所,以及22歲作
印刷工作的二兒子洪崇荏,還有19歲就讀台南縣致遠管理學院學的小女兒洪孟珆,家境優
渥。

警方表示,洪若潭是彰濱工業區眾源企業公司的負責人,家境富裕,似乎有債務問題。但
死者在遺書中寫出,家中小孩已經被他們夫妻以同樣的手法燒死,而且骨灰也已經被灑落
到大海,警方表示,目前並沒有找到小孩的屍體或者骨灰,因此無法證實小孩已經死亡。

警方在案發後查訪附近鄰居發現,死者在9年前因為與原配感情不合而離婚,後來5年前又
再續絃,但是,據街坊表示,洪姓夫妻平常很少與外人往來,但是偶有傳出原配生的小孩
與新媽媽不合的情況,使得洪姓夫妻的感情也傳出不合的情況。但是,這個會不會是引起
自焚的原因,警方無法確認。

警方表示,洪若潭共留下3封遺書,全部留給洪玉燕,分別在房間床頭、神明廳及客廳茶
几,其中一封是正本,其餘都是影本,內容完全一樣。遺書內容如下:

玉燕

家家有本難念的經,我們家不只何其多,還特別多,而且每件都是會要人命,妳耐心讓我
細說從頭。

經人介紹,我和妳大嫂相親認識後,決定結婚前,我承諾只要婚後不要有小孩,全心全意
的照顧崇釜、崇荏、孟瑜這三個孩子,我會給她一個美滿的家庭生活,沒想到婚後我卻沒
做到我的承諾,而她不只真心誠意的照做了,還為了讓我相信無後顧之憂,在剛結婚完就
去結紮,沒想到此種無
私的舉動,除了我,並沒有受我們父母及兄弟姐妹的感動與相信,還把可怕的後母形象灌
輸給三個孩子,更可惡的是雙親為了一點私利,離間我們夫妻和孩子間感情外,在親戚朋
友前說出及做出不當的言論與舉止,令人無法生存下去,尤其洪錫麟一個高知識分子也最
了解家庭之各種狀況,
不只沒替我說句公道話,還加入其中,這是大哥我最不能原諒他。

當你看到此信,除我們夫妻已帶著孩子離開這醜陋的世界,三個孩子我們夫妻已照他們生
前的願望,將骨灰磨成粉,灑入大海,玉燕,妳如果還敬重我這個大哥,請也將我們夫妻
的骨灰一起磨成粉灑入大海,不舉行任何儀式,不入祖先牌位,不入塔裡,一切回歸大自
然。因為,生前看到台灣那些政客,為了本身及政黨的利益,假藉為了全台灣人民的福祉
,而行使他們的陰謀,而造成百姓生活在無明日希望的日子,這也是我看破的原因之一,
家庭如此,社會也如此,太可怕了。(磨粉機器在焚化爐邊) 」

自稱洪若潭女兒 坐檯小姐語驚人

自稱洪若潭女兒 坐檯小姐語驚人
TVBS 更新日期:2007/08/21 12:23 記者:黃志偉

6年前發生在彰化縣二林鎮,洪若潭一家五口疑似滅門自殺案,震驚全國,但日前竟傳出,彰化有名酒客,找來所謂傳播妹坐檯同樂的時候,一名女子自稱她就是洪若潭的女兒,當場把酒客嚇出一身冷汗,他事後趕緊通報警方,希望查出這名女子的身分。

洪若潭的女兒洪孟瑜,6年前就讀管理學院時,她跟2個哥哥離奇失蹤,現在有人自稱,她是洪若潭的女兒,根據洪若潭的遺書,全家早都已經死亡。檢方:「3個小孩的下落,就真的是成謎,沒有任何的證據,證明他們遇害了,就是除了遺書裡所寫的以外。」

彰化傳出有酒客請經紀公司,找所謂的傳播小姐同樂,有人問其中一名小姐家住哪裡,對方說她是洪若潭的女兒,讓酒客嚇出一身冷汗,聚會後越想越不對,向警方報案。彰化警方:「到底是酒後開玩笑的話,還是真有其事,警方會很積極來清查。」

相關人士轉述,自稱洪若潭女兒的女子,約25、26歲,事實上,洪若潭的小女兒如果還在人世,今年剛好26歲,這名小姐如果不是洪若潭的女兒,為何要假冒她?

6 年前,家住彰化二林的洪若潭夫婦,被發現死在自家的焚化爐,遺書提到,他們死前徵得子女同意,用同樣方式,燒死3名子女,骨灰灑入大海。但警方一直找不到 3名子女死亡證據,因此將他們列為失蹤人口,現在竟然傳出有人自稱是洪若潭的女兒,警方表示,如果洪若潭的女兒還在世,對於案件釐清會很有幫助。

金絲貓露「兩粒」 紅唇族排長龍

金絲貓露「兩粒」 紅唇族排長龍
聯合 更新日期:2007/08/21 07:20 記者:記者苗君平/沙鹿報導

黃姓檳榔西施為了拚業績,不惜在客人上門時拉下外衣拉鍊,露胸攬客;警方昨天喬裝顧客以攝影機蒐證錄影,讓她啞口無言,昨天依妨害風化罪嫌移送偵辦。

警方表示,最近常接獲民眾報案,指沙鹿鎮中清路與大雅鄉交界的一家檳榔店,有名檳榔西施「很有看頭」,雖然穿著不是很暴露,但只要是熟客,就會趴在車窗上,將上衣拉鍊拉下,露出沒有穿胸罩的胸部,生意超好,常大排長龍。

清泉警派出所雖前往巡邏,但這名檳榔西施看見員警就轉趨保守,警方昨天派出2名警員喬裝成紅唇族,暗藏攝影機前往,檳榔西施果然重施故技,被錄影存證,帶回偵辦。

黃姓檳榔西施(20歲)表示才上班半個月,老闆規定每天要賣出80包,超出後每包可抽5元,每月薪水約3萬5000元,她雖將頭髮染成金黃色,裝扮「金絲貓」模樣,業績還是不夠好,才出此下策,對熟客露胸,但是對方不能動手也沒有場外交易,純粹只是為了攬客,她表示被捕後很後悔。

2007/08/14

老被退貨 重量級援交妹怨嘆


老被退貨 重量級援交妹怨嘆
聯合 更新日期:2007/08/14 07:10 記者:記者葉英豪/桃園縣報導



「每次出門援交,網友看到我近百公斤體型就要求『退貨』…」、「難得即時通裡坦白自己的身高體重,終於有人賞識,沒想到卻來了警察…」體重近百公斤援交妹「小君」,昨天被員警「釣」到時,大歎「背到家」了。

「可做愛ㄇ?」「要幾次都可以滴…」桃園警分局武陵派出所巡佐許鈞修昨天凌晨在家裡上網路聊天室,和取名「小君」女子在網路聊得起勁。許鈞修研判「小君」可能是援交妹,便要求出示她的照片和身高體型;沒想到「小君」爽快回答「一百七十公分、九十七公斤」,接著說「看到體重就不想見面?」

「小君」現身時,看到附近路邊停了巡邏車,直覺許是警察,拔腿快跑。三名員警見狀,在昏暗馬路上追了近百公尺才把她抓住「塞」入警車。

廿二歲的「小君」被帶到派出所後哽咽著說,她想要幫爸爸慶祝父親節,但身上沒半毛錢,才上網援交。不過,員警一查前科資料,發現她半年來涉及多起兒童及少年性交易防制條例案件,馬上戳破她的說詞。

「小君」嘆氣說,「全天下都沒有好男人」,她多次在網路上貼「願意做愛」的訊息,多次被警方移送,但全都因為沒發生關係而「沒事」。因為每名網友約出來見面,遠遠看到她的體型,不是來電說突然有事,要不然就當面吐槽「退貨」,「我恨死他們了」。

2007/08/09

槍擊案》冷血凶嫌…洪晨耀:我現在很爽

槍擊案》冷血凶嫌…洪晨耀:我現在很爽
聯合 更新日期:2007/08/08 07:30 記者:記者黃瑞典、鄭毅、王慧瑛/新竹縣報導

「這一年我過得很『快活』,身體也變好了!」持雙槍殺害呂清一等三人的凶嫌洪晨耀,昨天落網後竟面無愧色,還不時發出冷笑,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事,猶如冷血動物。

「我就是不爽才殺人!」洪晨耀落網後仍舊撂下狠話,像極了電視劇「台灣霹靂火」的主角,看不出有任何悔意。還大言不慚地說,逃亡期間「睡得很安穩,身體也變好了!」竹東警分局偵查隊長鄭萬賀忍不住斥責他「太沒人性!對得起死者嗎?」對鄭萬賀的斥責,洪晨耀冷笑著說:「就算我下地獄,還是跟呂清一沒完沒了!」「誰叫他們先惹我!」

「我現在心情很爽!」面對記者大陣仗採訪,他擺出一副明星姿態受訪。他說和呂清一認識廿多年,當時兩人在桃園做板模工,他因案入獄,出獄後找呂清一投資千萬元在峨眉、芎林等處買地,投資蓋度假小木屋,賺了不少錢。

他說和呂清一除了在事業上合作外,也和呂家人一起生活五年,對呂清一的妻子張秀銀有非份之想。九十二年九月間,呂清一懷疑他和張秀銀有問題,把他趕出家門,也不分給他投資生意賺的錢,他愈想愈氣,去年六月廿二日上門討債,因談判破裂,「決定把人做掉」。

當時他大罵呂清一「乞丐趕廟工」,自認很有生意頭腦,若不是他,呂清一不可能賺這麼多錢。他向來有仇必報,因此一不做,二不休,殺了呂清一父子等三人。

他說一周前就耳聞有批新竹來的警察要抓他,他身邊放了一把已經上膛的槍,「隨時等警察上門」。他自知是沒有明天的亡命之徒,逃亡期間已陸續寄出多封遺書,但不願透露寄給哪些人。

胖男求愛變囚愛 綁她共浴同枕眠

胖男求愛變囚愛 綁她共浴同枕眠
聯合 更新日期:2007/08/09 07:10 記者:記者楊德宜/桃園縣報導

陳姓男子六日晚與江姓援交女開房間,見對方貌美捨不得她離開,又開價要她到他住處繼續做愛;事後她要離開,陳姓男子涉嫌綑綁她並脅迫共浴、同眠,直到他熟睡才脫逃。

體重將近九十公斤的陳姓男子(廿八歲)說,他沒有惡意,「只希望多陪我」;他母親則氣極敗壞地趕到分局,告訴警員,兒子因為沒有異性緣,不知與女孩如何相處,之前曾被女生騙過好幾次。

警方推測,他可能對江女一見鍾情,才會脅迫對方做出類似情侶行為。調查後,將他依強盜、妨害自由罪嫌移送法辦,援交的江女因到處散發援交小廣告,依違反兒少法送辦。

楊梅警分局說,巡邏員警前天下午四時四十分行經楊梅鎮民富路一段三九八巷口,發現江姓女子(卅歲)下半身赤裸神情慌張在路上快步行走。看到員警時,遮掩下半身泣訴遭囚禁,手腕、腳腕還留有明顯瘀痕。

警方說,陳姓男子於六日晚間十時根據機車上的援交廣告,找江女援交,一小時三千元;錢由載江女到賓館的馬伕收走。由於江女身形清瘦、面貌姣好,他意猶未盡,開價八千元,要求江女陪他返家。

警方說,陳與江女凌晨三時飲酒並做愛,完事後清晨六時江女要求離開,他突然壓住她,拿出小刀威脅「妳不要離開我」,再討回已付的八千元,還抽走江女皮夾。

陳姓男子接著拿出塑膠束帶,綑綁江女手、腳,要求一起洗澡,才把江女雙手解開,事後要求江女換穿同款上衣的情侶裝一起睡覺,並再度把江女雙手綁住。

警訊中他否認持刀脅迫江女,辯稱是「開玩笑」,因為「希望她多陪我」。

2007/07/19

宅變(暫定)01:構想

宅變不是恐怖片啊,是浪漫愛情熟喜劇。敘述瀕臨三十大關的熟宅女,因為一通來自舊日戀人的電話,下定決心要在重逢之前,徹底變身的故事。

宅女變身大作戰,講出女人的心聲,與令人會心一笑的幽默。
不僅女人要看,男人更要看!

問:舊日戀人約宅女見面,胖了十公斤的宅女怎麼辦?
答:「」字訣。

問:拖字訣策略下換來的兩個星期,宅女如何應戰?
答:MSN 召集美女狗頭軍師團,團結力量大。

問:節食的第一日,宅女瀕臨暈倒,眼看就要破戒去買御飯糰了
答:使出「男人通話法」,與舊日情人電話交談,甜蜜中忘卻飢餓。

問:舊日情人言談中,不能肯定他是否有女友,怎麼辦?
答:美女狗頭軍師開示:『把他搶過來啊,dear』

問:節食過程中,忽有外力入侵,非得應酬赴約,怎麼辦?
答:「善意的遲到法」。姍姍來遲,避掉用餐,只喝飲料就好。

宅女會遇上哪些匪夷所思的難關呢?到底她能順利變身嘛?
舊日情人帥氣如昔嘛?他們會有什麼結局呢?

一部女人看的臉上笑呵呵、眼角泛淚光、心裡暗暗淌血;
男人笑的嘴巴闔不隴、眼睛吃冰淇淋、心裡默背女人守則的電影

貼近女人的秘密,揭露女人的神秘面紗!
你會後悔不曾早點看過它!

大陸獨臂客 假考察「丐」離譜

來自大陸江西的殘疾男子鄧安銓、梁一平,以商務考察之名來台行乞,才四天時間就各乞討了一萬多元台幣。兩名丐幫被捕後坦承亦曾多次到馬來西亞及新加坡行乞,都沒被識破,沒想到第一次來台就被抓。

中和警方十六日下午在永安市場捷運站,見到一名斷臂男獨坐在捷運站出口乞討,上前盤查時,他還刻意裝聾作啞。眼尖的員警發現他身上有人民幣,追查身分竟是來自大陸江西省的五十三歲男子鄧安銓,假借商務考察名義申請來台。

中和警分局安平派出所員警將鄧安銓帶回偵訊,鄧某擔心江西口音露餡,以比手畫腳方式指自己是「阿達」、「啞巴」,企圖蒙騙過關。由於他裝瘋賣傻的態度,連洽公民眾也看不慣,作勢要揍人時,他才嚇得當場開口說「不要打我!」不過他滿口江西腔的普通話,讓在場員警「有聽沒有懂」。

警方調查,右手臂及左手五根手指殘缺的鄧安銓,隨身攜帶的入台證明,竟是代表廣東省深圳市迪深實業發展公司的業務經理,六月間透過旅行社代辦申請並在七月十二日搭機來台,參訪台灣某紡織公司及風景區,預計二十三日出境。鄧安銓供稱,他在江西務農,月前與同鄉梁一平(三十二歲),在大陸旅行社牽線下,繳交一千三百元人民幣手續費,以商務活動申請來台。鄧安銓雖行乞不到四日就被逮,但收穫豐厚,警方在他隨身手提袋內發現,光是鈔票就多達新台幣一萬五千元,至於一整袋的零錢則難以計算。

警方在鄧安銓護照上發現,他有多次出國紀錄。鄧安銓表示,過去曾到馬來西亞四次、新加坡一次,在當地人潮聚集場所行乞;這趟來台,全靠兩岸旅行社安排,但掛名業務經理,他完全不知情,來台後與梁一平投宿在台北市西寧南路一家旅社內。

警方隨後前往該旅社逮捕梁一平,發現他竟是左手斷臂,讓員警當場傻眼。警方表示,鄧、梁兩人聲稱在大陸當「農夫」,但雙手殘缺的兩人該如何務農,讓人高度懷疑,不排除大陸「斷臂」丐幫,疑因大陸行乞不易,利用合法掩護非法,趁機來台拓展乞討版圖。警訊後,依違反入出國及移民法,將兩人移送移民署宜蘭靖廬收容所。

2007/07/09

冒名矇混22年 婦酒駕揭穿

新竹市何姓婦人因違反票據法遭通緝,為躲避查緝,廿二年來一直冒充妹妹身分,連兒女都不知道她的真名。上月她因酒後駕車遭警方取締,揭發她的假身分,她才知道早已過了票據通緝的追訴期。

警方指出,何姓婦人連續冒用妹妹身分達廿二年,可能是全台使用假資料最久的例子。在此之前,台北市查獲以假資料矇混十六年的案件。高雄市苓雅警分局上個月又查獲冒用他人身分十七年的紀錄,原本以為應該後無來者了,結果現在又被何姓婦人刷新。

警方調查,何姓婦人(五十二歲)老家在新竹市南寮,算是當地的望族,廿四年前,何姓婦人和前夫離婚,被家族視為有損顏面,不准她返家,還扣住她的身分證。兩年後,她因違反票據法被通緝,從此四處流浪。

何姓婦人說,她和妹妹的名字僅一字之差,為了躲避通緝,她不論是上醫院生產或申請電話,都冒用妹妹的姓名矇混過關,而且一用就是廿二年。直到上月四日她在高雄市苓雅區因酒後駕車被捕,才被揭穿身分。

何姓婦人說,她不懂法律,還以為自己一輩子都被通緝,一直傻傻地冒用妹妹身分,根本不知道早已過了三年的追訴期限。

她說,酒駕被捕後,她仍以妹妹資料應訊,後來法官通知她出庭,來的卻是她的妹妹,何姓婦人的妹妹表示,她知道姓名遭姊姊冒用廿多年。

何婦育有兩名分別讀高中和國小的女兒,女兒都不知道媽媽冒用別人的名字。高雄市苓雅警分局協助她辦理新證後,依偽造文書、公共危險等罪嫌函送偵辦。

男子貢寮海祭回程猝死 早在5月車禍身亡

一名家住新竹市陳姓男子,7日與友人前往貢寮國際海洋音樂祭搖滾狂歡,回程途中男子卻傳出身體不適,友人報警將他送往醫院急救後,晚間宣告不治死亡,警方受理報案,卻意外發現這名男子的身分早在今年5月中旬因為車禍死亡,詭異的案情也讓處理的員警毛骨悚然。

警方調查,這名30歲自稱陳甫乾的男子,7日上午與公司友人及友人朋友共8人相約前往貢寮國際海洋音樂祭遊玩,到了下午4時左右,男子與友人在回程途中,卻傳出心臟不舒服,友人趕緊報警將他送往基隆長庚醫院急救,仍在晚間宣告不治。

由於男子身上沒有任何證件,警方為了聯繫家屬到場,先請友人打電話回公司調閱男子留下的身分證及住址,並依據資料打電話到當地新竹第一分局南寮派出所詢問,管區員警卻發現這名自稱陳甫乾的男子早在今年5月中旬因為車禍死亡,承辦員警還再三確認身分證號無誤,並要對方不要開玩笑。

新竹當地員警表示,鄰居都可以確認陳姓男子死亡的事實,絕非捏造,另外根據勤區員警了解,車禍死亡這名男子陳甫乾過去曾因身分遭冒用而勤跑法院,是否就是這名死者長期冒用陳甫乾的身分,警方還在了解中。

瑞芳分局員警轉向調查陳姓男子的同事及友人,據同事表示,陳姓男子是新竹市某家眼鏡行的驗光師,工作已有4年,同事平常並不了解陳姓男子的家庭背景,只知道他未婚,行事相當低調,7日是因為一起相約到貢寮玩水聽音樂,卻沒想回程卻發生這樣離奇詭異的事,讓平常一塊工作的同事也感到相當不可思議。

至於男子究竟是誰,為何要假冒身分,目前警方仍在調查中,鑑識人員已採集死者指紋送往刑事局比對,8日下午將男子先以無名屍報請檢察官相驗。

2007/07/03

曙光02

車後的行李倉「嘎」的一聲打開了,陳艷將手伸進來,提出一個老舊的廉價行李箱。

這種行李箱,若是放到大機場的行李轉盤上,一定會被別人誤拿的。它就是這樣千篇一律,毫無特色。

陳艷也不特別喜歡這個行李箱,當初是媽媽選的,以「跟別人的一樣」為原則挑選出的箱子。既然沒有壞,就用著吧!

陳艷拖著行李箱,走進一幢公寓。昏暗的走道中,只聽見行李箱輪子摩擦地板的聲音。

她在一扇門前停下,掏出一大把鑰匙鍊,試了好幾把,才找到正確的鑰匙把門打開。門一開,耀眼的陽光便從門口透出,照亮了甬道。

陳艷進門,把門闔上、上鎖,行李隨意放一邊,便走到窗邊,把窗簾全都拉上。瞬間,室內又回歸昏暗。她扭開廚房的小燈,漫不經心的把冰箱、抽屜、櫥櫃全部打開拉開,拿著一個白盤子,把所有可以吃的東西,都小心翼翼的掰一小塊、或拿一兩塊,放進盤子裡。

陳艷拿著她的戰利品回到客廳,懶洋洋的攤在沙發裡,享受著食物。一隻黑白相間的小貓從後方緩步走出,「喵~」

陳艷回頭,看著小貓笑了笑。她說:
「嗨,喵喵,你一定是法蘭奇吧!你也餓了嗎?」

曙光01

陌生的機場,陌生的空氣,小琳望向落地大窗外亮恍恍的陽光,心想:「啊,這就是西雅圖嗎?」

來到美國已經五年,卻一直待在東岸的紐約,從求學、就業、到浮沈於一個又一個男人肉體之間。這五年來,小琳努力的讓自己美國化,將他鄉轉化成故鄉,然而,西雅圖,這全美唯一有親人居住的城市,她卻是第一次造訪。

傻傻的等在行李轉盤前,等待著一個個毫不相干卻又如此類似的行李箱逐漸轉出。如果就這樣拿了別人的行李箱,是不是也拿了別人的人生呢?

小琳仍然認份的領取自己的行李箱,拖著拉桿,出口在哪兒?她往前走了幾十步,似乎出口還太遙遠;於是她向後轉,似乎往回走,會離出口進一點。

心裡正轉著這些念頭時,眼睛卻與一個高高瘦瘦的混血男孩對上了。沒有任何猶豫,男孩就開口了。

「小琳?」

如此標準抑揚頓挫的發音,已經很久沒聽到有人這樣呼喚了。小琳望著大男孩,露出微笑,迎上前給了他一個擁抱。那男孩的擁抱如此輕柔,彷佛稍微用力就會破碎了。小琳輕輕的放開男孩。他臉上掛著淡淡的笑容,卻是如此遙遠,遠的彷彿是世界另一邊的投影。

「嗨,山姆,你好嗎?」

「我還好。謝謝你特地過來。」山姆講話的聲音如此輕柔,又是那讓人觸摸不到的遙遠。

「不用客氣,我應該過來的。」小琳也刻意放輕了聲調。如此透明的陽光、如此透明的機場、如此透明而輕盈的擁抱,似乎一切都制約在輕柔之中。

在一陣沉默後,一句已經準備好久的話,終於還是要說出口。

「對於你母親的事,我很遺憾。」小琳凝視著山姆的眼睛,盡量誠懇的說出。

「謝謝妳。」山姆仍舊以輕柔的語調回答。

小琳還在構思下一句話該說什麼才好,山姆已經拉起小琳的行李箱。
「走吧!我父親在外面等著。」

偌大的機場,人群早已散去,沐浴在一片耀眼的晨光當中,整座機場就像個大型玻璃屋。行李箱的輪子刮著地板,發出空嘍空嘍的聲音。

小琳跟山姆並排站在停車道邊等候。小琳伸手遮擋那熾白的陽光,她對山姆笑了笑:

「你們這兒的陽光好亮啊!」
「是啊,西岸的陽光是這樣。」

2007/06/23

邪教檢查表

邪教檢查表

編譯:李怡志

資料來源:德國巴伐利亞政府青少年局

承諾

  • 只要我參加這個組織或組織的特定課程,他們就保證我可以獲得愛情、財富、幸運、成功、健康、靈性、啟發、救贖或解脫。
  • 靠著組織的協助,我不但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甚至可以改變全世界。我會成為一個全新、更好的人,我的生命會徹底改變。
  • 他們會告訴我,這個組織恰巧就是那個能夠協助我達成所有願望的組織。
  • 針對所有困難的人生問題,這個組織都有簡單的解答。
  • 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個組織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但我確定,我自己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組織架構

  • 組織中的成員對我的超級親切,就像我之前一直希望別人如何對待我一樣,而且最少會有一個成員一直出現在我身邊。
  • 組織成員間有很強的凝聚力,他們有時候會使用某種只有這個組織才懂的語言、術語與外界區隔,甚至組織成員還會獲得新的名字。
  • 組織成員都覺得自己是菁英,是一個新時代的先驅者。只有這個組織的成員,才能躲過即將到來的危難。
  • 小孩與青少年在這個組織的教義中具有特殊的意義與功能。
  • 組織的利益優先於個人的利益。我必須為組織完成許多工作,例如參加課程、招募成員、賣書等等,而個人的生存保障反而不那麼重要。
  • 為了展現我對組織或教主的忠誠及信仰,教主的命令即便違反法令,我也要去做。

方法

  • 彷彿只有這個組織才能指引我繼續前進的道路,雖然他們的方法無法透過科學或理性來解釋。
  • 在這個組織中會發生的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如果想要了解,就得快點加入,然後親身體會。
  • 為了解決我的問題或者獲得解脫,我得採用一些不尋常的方法。我得透過很神祕的宗教或心理演練,才能夠達到某些特殊的精神狀態(狂喜、鎮定、增強的感官刺激、特殊的靈性經驗)。
  • 我必須調整我的生活,盡可能挪出所有的時間奉獻給組織。而不論是質疑我參加這個組織的人,抑或是我的家人、朋友,都必須斷絕所有關係,以免他們阻撓了我的修行。
  • 不論是針對飲食、衣著、清潔衛生、男女關係或者性行為,這個組織都有獨特的規定或儀式,甚至可以管到一天的所有作息。
  • 不論是一對一聊天或是在組織活動中,我發現每個成員對於生命都有一模一樣的觀點,甚至連描述的用語都相同,讓我偶爾不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被洗腦了。

唯一的領導者

  • 組織中會有一位領導者,他可能是因為特殊的經驗、天賦、啟發或神祕力量,所以對於世界與人類擁有特殊的知識或能力,也因為他的特殊性,不能對領導者保持存疑、不能批評、也不可以亂問他的過去。

對批評的反應

  • 如果有人對組織發表的負面的言論,都會被當成無知或敵意的表現。畢竟這個組織是沒有什麼可被批評的地方。
  • 如果我在組織中沒有獲得當初承諾的成果,都是我的不對。要不是我沒有完全按照規矩來,否則就是我太懶惰,或不夠堅信。
  • 當我想要退出時,突然會承受十分龐大的壓力,或者透過其他方式,讓我覺得非留下來不可。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邪教檢查表

編譯:李怡志

資料來源:德國薩克森邦政府文化廳

  你最近剛參加了一個新的團體、或是新的課程。裡面的人對你都異常地好,你也發先你的價值觀在幾天之內,就突然變得不一樣。這個組織真奇妙!等等,許多邪教 都有一個特質,讓你參與之後,立刻有幸福的感覺。下列的檢查表中有17個項目,如果你要參加的組織或團體具有下面的特質,最好對於該組織有更清楚的了解 (成立時間、「收費方式」、過去是否有過不良紀錄等)之後,再行加入。

1. 在這個團體中,你彷彿能找到過去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他們非常清楚,什麼是你在找尋的。

2. 當你一接觸這個組織,你對世界萬物就有了全新的看法。

3. 這個組織的世界觀非常簡單易懂,一目了然,並且可以解釋所有的問題。

4. 你很難對掌握組織的全貌,事實上,他們也不允許你仔細思考或是檢驗。你在組織中新認識的朋友會告訴你:「這很難用言語解釋,需要親身體會,要不要現在就過去看看?」

5. 這個組織有一個「大師」、「師傅」、「導師」、「老師」「上師」、「師」,只有他能知道宇宙或生命的真相。

6. 這個組織的教義才是唯一真實的、永遠的智慧。社會上的科學、理性思考等,都會被當作負面的、惡魔的或是不夠啟發。

7. 外界對於組織的質疑,反而被當作是組織正面的證明。

8. 這個世界即將遭遇大災害,只有這個組織才知道,要如何拯救地球。

9. 參加組織的人才是菁英,其他人都是病態與敗類,除非他們願意參加我們,讓自己獲得救贖。

10. 組織會要求你立刻參加。

11. 組織會要求成員透過服裝、飲食方法、自有的語言、嚴格的人際互動關係,將成員隔絕在社會之外。

12. 組織會要求你與過去的生活斷絕關係,因為這會阻礙的的發展。

13. 對你的性生活有嚴格規範,例如由「上面」替你選擇配偶、集體性行為或是完全禁慾。(譯注:佛教、天主教是「出家」後才禁慾,一般信眾並無強烈規定。)

14. 組織不斷賦予你許多工作,並佔去你所有的時間。你必須賣書、賣刊物、招募新成員、參加課程、靜坐靈修……

15. 幾乎喪失了獨處的時間,組織中的某個人總會整天纏著你。(譯註:Buddy System)

16. 當你開始懷疑,為什麼組織當初允諾的「成功」並未發生時,組織會告訴你,是你投入不夠,或是信念不足,是你自己的責任。(譯註:多層次傳銷也具有具有這種特質!)

17. 組織要求你嚴格遵循教義與規定,這是唯一獲得拯救的機會。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2007/06/22

Jetlag in 香港

Mon, 4 Apr 2005 07:47:48 +0800 (CST)

3/28,
傍沱大雨。在傑克送我進入機場之後,我才發現忘記把那支五百萬雨傘
交給他帶回去,難道我得帶著它上飛機、遊香港、再返回紐約。又是這樣一
支巨大無比五百萬傘,不但行李箱裝不進,連飛機的置物箱都太小。等我急
沖沖的跑到出口處想拿給傑克,他已經走了。
 
這是第一個時差。入口與出口、我與傑克。十分鐘。
 
大雨傍沱。紐約起飛延誤了三小時,我已註定沒辦法接上轉接的飛機,也沒
辦法如預期的在台北接到我媽,再一起前往香港。於是媽媽一個人先上了飛
機,到香港展開不可預料的等待;我在時間全攪亂了的高空,等待不可預料
的終點。
 
我以為這足以是第二個時差了。
 
3/30,
細雨微灑,香港也下著小雨。我找不到行李。又經過一場漫長的等待及
連絡不同時區的轉接站,原來我的行李還在紐約,根本就沒有上飛機。因為
不可避免的時差及距離,行李只能在四月一日下午抵港,正是我離開香港的
前一天。 Perfact!
 
3/30
下午,經過二十四小時以上的飛行加等待時間,跨越不知多少經度
時區的旅程,我到了細雨綿綿的香港。洗澡、洗衣服,然後時差來襲,陷入
深深的睡眠。三十一號凌晨三點,時差將我喚醒,也讓我再也睡不著。
 
我起床、走在半夜三點半的尖沙咀街頭,看著日間的喧譁變做夜間的沈寂,
舞小姐三五成群、胭容盡褪的招攬的士;印度及菲律賓外勞在
7-11 買啤酒
就在外邊唱歌跳舞起來;報攤開始派報;碼頭的販賣部亮著一盞孤燈;最繁
華的彌敦道變成巨大的施工場;商場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裡頭員工正在清
潔;流浪漢歪在勞力士金錶行前打盹......
 
這是第三個時差了。
 
3/31,
搭著天星小輪晃啊晃的到香港島,在會展中心遇上一大群的大陸遊客,
他們如蝗蟲般的擁在回歸紀念碑前照相,蝗蟲般的擠進會展中心一樓的
OK
便利商店,買了麵包興奮的吃著。我們又跑到中環,搭著重慶森林裡王菲搭
乘的電扶梯,一路往半山去。看到了當年興中會的遺址,買了一個茶壺,下
山,茶壺摔破了。
 
回到酒店,把浴缸放滿水,享受著到紐約後就再沒有泡澡的滋味。浴缸的水
晃呀晃,暈眩的同時,我想,這不正是這趟旅程的寫照。
 
第四個時差,在水波蕩漾的暈眩中來襲。
 
4/1,
在九龍公園裡賞水鳥,跟媽媽一起學鳥叫逗鳥叫,還讓八哥學說了不少
話。八哥還真是好玩,你跟他講話,他真的會專心聽,然後逐漸模倣,當他
發出你教他的話時,真有成就感。
 
中午跟飾演爸爸的那位帥哥及他的阿姨一起飲茶,這帥哥是蔣家後人,我們
就聽他阿姨大講蔣家興亡及流亡史,非常有趣。
 
晚上在中環半山的一個酒吧的頂樓舉行頒獎典禮。因為是伏特加酒商贊助,
現場所有飲料都是伏特加的調酒。我想索取柳橙汁也失敗,最後喝冰水了事。
雖沒有得獎,但是跟蠻多電影從業者交流,體會到
"冬季海灘封閉" 的良好反
應,感覺良好。天上又飄下小雨,影展單位馬上又發給來賓一人一支兩百萬
雨傘。喔!我旅館裡已經有一隻五百萬了耶。
 
典禮結束後,帶著全是伏特加的微酣,在地的電影人代我們去蘭桂坊續攤。
蘭桂坊變了!六年前它很優雅、還蠻有點品味的,現在滿街都是俗爛的音樂,
以及白人爛酒鬼。白人爛酒鬼在街頭彼此以軟球攻擊,酒瓶打破聲不絕於耳。
我也遭受襲擊,頭、臉、嘴巴被打中不知幾次。我看著他們因被軟球追殺而
發出的興奮笑聲,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原來人們要被追殺才會有快感!因為都是假的,只是軟球而以"
"白種垃圾到亞洲城市灑歡,把這裡當成另一種胡士托般的天堂啊!"
 
第五個時差,在軟球打到嘴巴,又痛又吃到那上面沾著的酒液,以及見到
白垃圾重現胡士托,來襲。
 
* 胡士托, woodstock,
美國七十年代反戰的馬拉松演唱會,嬉皮及一大批年輕
人在胡士托會場鬧了三天三夜,玩泥巴戰、雜交、醉酒、打架、燒車等等。
 
4/2,
小雨中離開香港。總要告別時差了吧?不!紐約居然大雷雨,飛機在紐
約上空盤旋近一小時才降落。
 
彷彿在香港參加香港國際電影節的這四天,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時差之旅。


Bye Bye Twenty-five

Thu, 9 Oct 2003 09:43:02 +0800 (CS

十天前在一個電影的拍攝現場  紐約下東區的一個公車站前
我與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假裝乘客等公車  他忽然跟我說
"Tomorrow I'm gonna be 30."  我說: "10 days later I'm
gonna be 26.  How's your twenties?"  他答道: "My
twenties sucked."  於是我開始想,
我的二十五歲是怎麼樣呢?  
 
搬一次家, 拍了第一部劇情片, 抽煙, 吸大麻,
放縱自己對感官的追求, 在外國人的店舖裡打工,
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表白, 對象還是女生,
看了至少300部電影, 跟李安吃飯, 跟蔡明亮座談. 
最重要的是在二十五歲的尾聲, 有自信自己會成為好導演.
 
"I don't believe it.  Your twenties didn't suck." 
我回問那個人.  他說:"I'm a slow learner.  Not until
now have I felt I could do directing." 
我覺得心有戚戚焉,
拍二年級片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導演. 
不是說沒有知識, 而是沒有肌肉.  到現場什麼都忘光光,
只會裝沒忘, 但是根本就沒有那種肌肉去扛起導演這個擔子.
 
"So, how was your second-year film?" 我問那個人.
"It was good thought, but sloppy."  哎呀,
又這樣心有戚戚焉了.  我對Angel 的感覺正是這樣. 
好的地方是有一些想法有一些東西還蠻有意思,
可是處理的太隨便太草率了. 
那時候真不知道導演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工作人員, NYU學生, 走了過來想加入我們的談話.
她說:"我知道你們一個是燈光助理, 一個是攝影助理. 
那其實你們心目中在電影裡的工作職位是什麼?" 
我說:"Directing."
她繼續問那個人:"那你呢?"  那個人回答:"Directing."
於是她摸摸鼻子就走掉了.  我與那個人相視一笑,
當然是當導演啦, 這怎麼會是問題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 在不到一個月以前. 
我還反反覆覆掙掙扎扎嘶嘶吼吼的想說要不要拍電影呢. 
直到一個月前開始作導演課的練習作業,
我感覺到我真的有練習到, 所謂的肌肉逐漸長出來,
那種快樂是真的很快樂.  好久好久了,
終於又有這種感覺就是我可以做得到,
而且可以做的讓人眼睛一亮.  還未必是多麼好,
但絕對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就是我嘛!
這就是張瑋真每次presentation 都會蠻好的嘛!  
終於覺得掌握到某一種要領, 還是會緊張會害怕,
但是可以掌握了.
 
"My 25 wasn't quite smooth.  However, it did me a lot
of good.  I appreciate it."  托各位的福, 我過的蠻開心.
感恩感恩啊!


電影嗎? 是電影嗎?

Thu, 10 Apr 2003 04:52:27 +0800 (CST)

其實過的不是很快樂, 人際關係, 財務狀況, 學校, 工作,
所謂的自己的生活, 好想找一個平衡點,
前天下午在剪接室又這樣一事無成, 看著窗外,
忽然想要跳下去.  於是,
 
走上了十二樓, 建築物的頂樓.  大雪紛飛, 一個四月天,
去找心理治療師諮商.  穿過重重甬道迷宮,
才發現她們已經下班, 抱歉了, 明日請早.  只好,
 
晃到坎特電影中心, 正在舉辦校內的影展. 
入場只為了看一部四年級學長拍的二年級片 "Request." 
那是整場放映中最後放的一部戲, 好的不得了,
我看的全神貫注, I was completely dragged into this
film, and I knew I was watching something special. 
這是我在 NYU 有史以來看過最好的片子,
即使放到世界短片來說, 它也是我看過裡面數一數二的.
非常震撼. 此人名叫 Jinoh Park, 木卜 什麼的, 注意吧,
他會是日後非常重要的藝術導演.  然後,
 
走回剪接室, 開始掉眼淚, 一直哭一直哭,
還不停有人來敲門, 真是丟臉到家. 
怎麼人家二年級片可以做到這樣, 而且真的是做得到.  No
fancy shots, no crazy production designs, no big
budget, no professional crew or equitments. 
只是想的好深沉拍的好用心不可思議的專心奉獻真的什麼都給了電影,
一看就知道了, 這是了不起的
filmmaker.  整股氣從影片的第一秒鐘貫徹到最後一秒鐘,
沒有一刻是散掉的. 我沒話說.  難怪,
 
人家是坎城影展競賽片, 冰島全世界最重要的短片影展首獎,
走遍全球片子在巴黎倫敦東京香港放映. 
再回頭看自己的片子, 直搖頭耶. 
只是一直在想怎樣能讓片子有趣,
怎樣的鏡頭動作對話表情反應燈光美術會有趣.  可是呀,
Jinoh 的片子又讓我認清, It's not about interesting,
it's something beyond interesting. It's something
essential there. 而且,
 
這世界有兩種好導演. 一種是馬戲團班主型的, 費里尼,
法斯賓達就是這樣的. 片場好像是個馬戲團, 不停的在動,
導演在眾聲喧嘩中, 非常靈活有趣.  另一種是苦行僧,
全神貫注, 非常安靜, 話說的很少可是都很核心. 
塔可夫斯基, 奇士勞斯基, 以及我們這位 Jinoh
學長都是這一型.  那我咧?
 
大哭特哭耶... 好傷心好傷心.  這樣擔心自己做不來,
這樣傷心自己搞砸了, 這樣害怕自己什麼都不是.  忽然,
 
是電影嗎? 是電影嗎? 就是耶. 就什麼都是它耶. 
我所有的在乎擔心害怕憂傷難過人生失調, 竟都是它了. 
記得前不久遇到一個朋友, 問她 :"How are you doing?"
她一直講拍片的事進行的如何.  我打斷她, 又問:"I mean,
how's your life other than film?"  她說:"My life is
film." 我還這樣大笑. 我還不是一樣, 我還不是一樣...


有譜有譜

Thu, 13 Mar 2003 06:59:15 +0800

各位親愛的朋友
 
春天來了  日光時間已開始悄悄的變長  再過一會兒 
這個寒冷的不得了的冬天就要過完了 
想到那種到了晚上八九點日頭都還遲遲不下山的夏天 
就開心起來
 
彷彿呼應著新生的需求  我也開始有了新劇本的構想 
上禮拜五剪接剪到瘋掉 
跟同學相約要去看本系十二樓可免費十二次的心理醫生 
還大半夜打電話跟人訴苦  懷疑自己可能是個笨蛋 
同學間傳為笑談:"瑋真有沒有跟你說她是笨蛋?" "有有有
她還說她是豬" 
在家裡頹廢了一個週末外加把能吃的東西都吃光後 
昨天重回剪接室  竟然有一個新版跑出來 
而且我開始感覺一些東西了  這部電影有一些感覺出來了 
於是整天都笑咪咪 
笑到同學都以為我真的吃了什麼抗憂鬱的藥  "不不不"  我說
"只有吃胃藥而已啦"  唉喲  終於上路了
 
拍電影真是不容易  除了在現場要掌控一堆情況之外 
事後怎麼樣在你已拍攝完的毛片中找到一個頭緒  也是很難 
我之前一直覺得剪不下去就是因為不滿意表演 
覺得女主角小琳不應該那麼討厭安琪 
所以女主角一有厭惡的表現或甚至生氣 
我馬上啪一聲把她剪掉  結果把女主角剪掉了嘛 
因為她沒了個性  後來終於領悟為什麼她那麼容易對安琪生氣
 因為她很防禦性  為什麼防禦  因為才剛被室友傷害過 
我忽然理解她的心理狀態 
接著安琪因為小琳這樣的對待而受傷就變得有趣起來 
我把所謂假母女情的部分剪掉了 
現在就變成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love is difficult"
安琪初遇小琳 兩個人在街上丟蘋果大笑  好開心 
可是最後還是不成功  小琳拖了行李要走  見了安琪 
向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轉身離開  安琪傷心的哭了 
小琳拖著一大堆行李過馬路  被絆在安全島上 
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休息  兩旁車輛呼嘯而過  近在咫尺 
不知不覺唱起歌了  綠燈亮  繫緊鞋帶站起來  要走到哪裡咧
不知道
 
有沒有一點點感傷  我開始覺得有了  覺得大概有譜了 
還有三場戲要大剪  其他只要再修補  實在是拍的不太好 
很難剪
 
在兩個禮拜導演課上又要導一場戲  這次我想導侯孝賢
"南國再見南國"裡的一場戲 
黑道大哥高捷睡覺中被電話鈴聲吵醒
要幫家人處理跟房東的糾紛以及搬家的問題 
想睡得不得了旁邊還有一直對著牆壁投籃的林強跟上廁所不關門的伊能靜在攪和
 非常好笑
 
這個高捷  好像就是在侯的片子裡最豐富 很富層次 
這場戲基本上是一段高捷的獨白戲  只是對著電話講話而已
不容易耶  想來試試看
 
上一次我選了王家衛重慶森林裡王菲要進梁朝偉家門被他逮到胡亂辯稱她來買金魚的那段戲,
全班都笑的七葷八素.  這次的東西也很好笑 
我在想要不要CAST個波多黎各籍中年婦女 把大哥換成大姐 
看過CASSEVETTES "GLORIA"
以及珍妮佛羅佩茲的人應該可以體會我們布朗克斯區波多黎各女人的威力
 也是有一堆親戚的問題要處理  老是跟房東有糾紛 
一天到晚搬家  
 
好啦好啦 去睡吧 我要去打工了 BYE BYE ....


聊聊天

Sat, 22 Feb 2003 06:31:17 +0800 (CST)

最近看了些很好很好的電影 又這樣愛電影的不得了
昨天晚上也這樣在大師作品的鼓舞下
作了一個非常個人化的初剪  千呼萬喚 
總算把最痛苦的初剪作出個方向
 
一切都跟誠實有關  什麼是好電影  對我來說  是誠實的電影
是看的到人性的電影 
剪接最失意時看了一部日本片:二十歲的微熱 
那是一部好簡單簡陋  可是誠實又直接的電影  就會覺得很棒
 Just do whatever is true to you, chose whatever
appealed to you, and don't worry about it. 誠實  誠實 
才會對  
 
然後昨天看了侯孝賢:風櫃來的人  哇 這是 Master piece. 
I regard it as his first master piece which
demostrated that he would be an important filmmaker in
the world.  不在於架構的完整性或是故事的聰明度 
處理旁白及回溯片段也不是很知道要怎麼做  可是這都無妨 
重點是眼光太好了嘛  知道怎麼樣框景
好品味去利用空間/場景  又懂人情事故 
知道怎模樣讓人物有呼吸的空間  人物是有呼吸的
是在猶疑的 是有掙扎的  是在起伏震動的  這就對了嘛
我覺得我簡直眼睜睜的目睹一個大師的誕生耶
 
要我選侯孝賢的片單 我選 風櫃 童年往事 悲情城市
戲夢人生
南國再見南國  海上花  絕對嚇死人
 
蔡明亮實在是太讚了  是讓人想起立鼓掌的傢伙  This guy
is fucking honest and fucking cool!  誠實真的好酷
不畏懼顯露自己的瘋狂及不正常 
荒繆到了極致你反而覺得那必定是真的 
因為那是憑藉空想絕想不到的境界  這是一個很大得成就
 
蔡明亮片單 青少年挪吒 愛情萬歲 河流 洞  很犀利
 
奇士勞斯基  不是天才  可是很懂得人情事故
很懂的人性的機微與缺陷  用一個寬大態度來看待 
有能耐去處理人生最難面對的時刻  就這一點來說 
他真是不可思議 
像藍色情挑裡一個已婚婦女倖存於一場將她全部家人都致死的車禍當中
 一個人  面對這巨大傷痛  怎麼活下去  這個誰敢處理 
殺人影片中年輕人踏上刑場  明知他為了殺人而要償命 
可是面對死刑執行的那個時刻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要被剝奪的時刻  你怎麼處理 
奇士勞斯基都敢也都會處理  這個大大的了不起
 
奇士勞斯基片單 藍色情挑 殺人影片 愛情影片  
配合收聽舒伯特的冬之頌  更讚
 
我的初剪剪的很大刀闊斧  沒有多餘的說明  只有親身的經驗
 很多跳躍  這一個時刻過了就切 
這一個時刻是屬於誰的經驗  就用最能表現這一點的鏡頭來說
 所以鏡頭都蠻長蠻平靜的  很亞洲也很台式的剪接法 
就是沒辦法做美國式的分鏡剪法  因為覺得沒有 point. 
現在的問題就是我覺得我沒有一些安靜的鏡頭 
導戲的時候急著要看到些什麼  因此人物都在做事情 
我現在反倒需要那種人物停了下來  不做什麼  因為在猶疑
在不能動 在呼吸 在掙扎 在裝死  這樣比較人性點 
我才有辦法讓這個女主角的故事成立
 
最近看電影真的覺德指喜歡看看的到人性的電影
其他都是浪費時間  關鍵報告沒有觸碰到人性嘛 
怎麼人有那麼簡單就自殺  休葛蘭的 About a boy 蠻煽情
但至少有情有掙扎 我還看的這樣掉眼淚
邊哭邊喊著這麼簡單就可以了 就這樣就打動人心耶 
我覺得唯有看到人性 才會有感應 有震動 一切才都對了
 
人生很不容易呀 尤其我們才剛新手上路
最近跟同學合寫一個劇本  有一段我很喜歡
卻因為不太合適最後改掉了:
 
小進在被遣送到別的觀護所之前都遲遲不肯離開大廳
因為怎麼約翰沒有出來跟他說再見  小進收著置物櫃的東西 
收的一榻糊塗  全部灑在地上  為什麼約翰不出來
 
老黑司機走了進來問說那個中國男孩在哪裡  社工指了指小進
小進背起行囊上了車  臉趴在窗戶上  不知所措很惶恐 
忽然約翰走了出來  站在大門口也沒往小進那兒望去 
開始踢起毽子  一下兩下  掉了  剪起來又踢  就是不肯走 
一直堵在大門口踢著  車子緩緩駛離  約翰一直踢著 
小進一直看著
 
我就想到一段歌詞:
在沒有方向的風中開始跳舞吧 或者繫緊鞋帶聽遠處歌唱
 
跳舞也好 踢毽子也行 不管有方向還是沒方向 
大概是沒方向吧 總得做點什麼 跳舞也好 踢毽子也行
有無方向也無所謂  所謂遠方 專心聽 好像有歌聲傳來吧
 
好像村上春樹
 
感謝各位的收聽 我特別喜歡跟你們聊天作伴


殺青

Fri, 17 Jan 2003 09:07:15 +0800 (CST)

我的二年級製作, "Where Are You Going, Angel?" 
終於在昨天凌晨時殺青了.  拍完最後一場戲,
就跑到隔壁的酒吧去慶祝,
我的製作助理一連灌了三杯威士忌, 最後醉到亂罵人,
不願意讓別人跟她搭同一台計程車回家.
 
導演則是沉默在一旁, 喝一點點酒, 一兩口煙.  很清醒.
 
工作人員, 演員都走了.  導演一個人買了包馬鈴薯片,
口香糖, 躺進載滿器材的卡車裡, 等著天亮要歸還器材. 
天氣很冷, 華氏20度上下.  手機因為沒有繳錢被斷訊,
我就呆呆的靠著椅背, 看著街道逐漸亮起來,
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很陌生, 遙遠, 不真實. 
拍電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1. 人事
 
開拍第一天, 連第一個鏡頭都沒拍, 美術就跟我大吵一架,
當場走人, 留下一堆爛攤子.  沒有人知道哪些道具在哪裡,
服裝以及如何佈置場景.  
 
開拍第二天, 把場景佈置完後, 第二個美術也要走人,
好說歹說才把她留下來. 可是全部的服裝道具還是導演自己包.
 製作人跑來下最後通牒, 請導演收斂, 第三天自己做美術.
 
開拍第三天, 攝影師生病, 上吐下洩, 躺在卡車裡發燒.
副導幫導演一起做美術, 還不錯. 
燈光師先打好燈後才讓攝影師上來看, 大吵一架.  拍攝結束,
攝影助理把好不容易才拍完的一整捲底片全部弄亂,
攝影師氣的昏倒在地上, 導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製作人馬上把那個來混的攝助 fire, 其它人員先收工,
攝影師被抬上計程車送回家睡覺,
導演一邊發抖一邊被副導押去沖印廠看看那捲底片還有沒的救.
 
第四天, 外景.  女主角小琳跟另一主角安琪開始吵架,
小琳不願意跟安琪呆在同一個休息區.  小琳一直都呆在外面,
太冷, 而且為了劇情連續摔成狗吃屎在地上七次, 就瘋掉了. 
導演叫她做動作都以 "Whatever" 回應.
 
第五天, 外景.  攝影師把電話亭上的電燈燒壞,
大樓管理員出來把我們趕走.  導演不甘心,
一直要製作人想辦法偷拍, 製作人也說了,
要是導演再不停止的話他就走人. 
副導要導演跟攝影趕緊在附近找場地, 可是攝影師又昏倒了,
導演自己一個人走來走去, 終於找到場地. 
攝影師為了搶日光時間拍完, 特別沒有耐性,
居然不讓導演做排演, 硬要導演 trust 她的眼光.
 
第六天, 超級市場.  製作人要陪老婆開刀不能來,
副導說她受不了這麼大責任不想來了,
導演又很討厭那個很愛罵髒話的製作助理,
超級市場在我們拍攝時仍照常營業, 如果我們把客人得罪了,
又會被趕走.  導演被副導唸了三個小時, 終於把副導安撫住,
有出現在拍攝現場.  客人也奇蹟似的變得很少,
居然是最順利的一天.  就殺青了.
 
第七天.  導演提著13捲底片搭地鐵去沖印廠. 
與攝影師發生一點小衝突, 不是很開心.  但一切都結束了,
等待毛片出土, 還有一屋的爛攤子.  爛掉的衣服, 家俱,
多出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一堆爛掉的帳單,
沒有乾淨的衣服換.  猶待修補的人際關係.
 
2. 識人
 
上一段都是災難.  事實上沒有那麼苦.  拍片是有緊有鬆,
有笑語也有發火, 與人決裂時也同是與人相交時. 
看清楚別人也看清楚自己. 
我至少很幸運的有一個非常好的製作人以及一個非常坦率的副導.
 這兩個人是大幫手.  
 
製作人非常負責, 也很會跟人溝通. 
事件發生時處理的非常明快果決.  導演都會一直掙扎不肯
let it go, 製作人就會來搓湯圓.  我們兩個好好喔,
下了工都一直聊天, 一起去吃好吃批薩,
我都不會騙他我的感受, 不想拍啦, 或是想繼續一直拍啦,
他都見招拆招.  拆的不見得高明,
但是至少提供我另一種可行性.
 
副導演就厲害了, 完全是衝著我們的交情來幫忙的.
非常有經驗.  第一天我非常緊張, 加上美術現場走人,
一大堆 set design 的事要做, 整個人已經覺得快崩潰,
好像駒禁在一間小房間裡.  副導就會出來耍耍寶,
讓我覺得好像打開一扇門, 她探頭問我, ,
要不要出來一下?  中間發生大小意外像是攝影師忽然重病,
攝助把底片弄壞, 場景被人取消使用權,
製作人很快的就去設法把對方擺平,
副導則是耐心的擺平導演.   
 
攝影師很好, 但是我們的工作方式差異頗大, 有一點緊張在. 
加上一直沒辦法找到好的攝助給攝影, 搞得她太累了,
又生病心情不好, 非常的難溝通. 
她喜歡有計劃的照著腳本及分鏡拍, 偏偏這個導演很不專業,
喜歡現場找一些新鮮的東西拍.  
 
導演的特色是還蠻鎮定的.  不管現場進度快或慢,
攝影師昏迷不醒還是掉場地, 好像都還老神在在, 處變不驚,
也沒有哭, 應變速度蠻快的.  只是討厭的一點是實在太急了,
見不得別人慢, 馬上就要湊上去動手動腳的,
才會這樣惹毛美術跟攝影.  後來慢慢有所覺悟這個 ""
字訣, 開始在現場唱歌, 唱的攝影師都快瘋掉. 
常唱的是小李飛刀主題曲, Cranberries  "Empty," 李玟的
"月光愛人" 出自臥虎藏龍, 陳昇的 "多情兄,"
以及經典中的經典 "流浪到台北."  經典歌詞如下:
 
"我的爸爸媽媽叫我到台北  我一邊走一邊掉眼淚
 流浪流浪流浪到台北  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很讚, 可是也蠻恐怖就是了.
 
先這樣吧, 感謝各位的支持.


生活在他鄉

Thu, 6 Jun 2002 23:36:40 +1000

我親愛的朋友,

非要自己經歷了, 才始信為真. 生活在他鄉, 竟也九個月了, 第一年的課程, 也就這樣完成了. 獨立生活, 異國語言, 求學美國, 拍攝影片, 地鐵上下, 河東河西, 跌跌撞撞, 渾渾噩噩, 哭哭叫叫, 惶惶不安, , 就這樣, 當一隻莊子口中因為憚精竭慮心力耗竭而活不過夏天的夏蟲, 也已經在紐約這顆大蘋果裡鑽攢了一段時間了.

去國懷鄉, 是我最大的感觸. 來到這裡後, 我拼命找一堆關於中國史, 台灣史, 共黨史, 二二八事件的書來看, 忽然有強烈的感覺非得處理我的國家認同與文化認同問題,非得知道台灣的定位以及處境是如何. 諷刺的是當我還在台大歷史系時, 最不願碰的就是台灣史, 因為我不想面對我在中國文化與台灣意識之間掙扎的認同障礙. 可生活在他鄉, 驀然警覺妳從哪裡來? 台灣是什麼? Are you Chinese or Taiwanese?”是個迫切問題, 我也開始出發尋找能說服我的答案.

入境隨俗, 是我最大的挫折感來源. 電影看的學的都不夠多, 尤其是美國電影, 影星,導演, 攝影師, 著名劇作家, 有如鴨子聽雷. 有時候碰巧遇到知道的, 也不會發音.至於音樂, 小說, 舞台劇, 電視節目, 脫口秀, 更是有如天外飛仙, 令我直墮入五里迷霧之中. 什麼跟什麼嘛? 這種大眾文化集體記憶, 跟我們的小心, 匪諜就在你身邊以及摺凳排行於七種武器之首, 藏於民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陶晶瑩主持風格潑辣, SOS 隨性無厘頭, 這些好懂; 但是當她們宣導起保護流浪狗觀念, 或是忽然梳起張雅琴的大波浪捲頭模仿她的播報, 就需要對背景及脈絡關係的了解, 絕非朝夕之功呀! 生活在他鄉, 去掉初相識時的好奇, 這些就是與人交游拉咧時的必要話題.

隨遇而安囉,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 班上有些同學就是走獨行俠路線, 上課時有如一口深井, 無聲無息也不反光, 下課如鳥如獸, 飛快四散, 自己有自己的同鄉會網絡或是家人之類的, 學校是學校, 不是逗留生活之所. 另一小群同學, 則是很努力的讓自己美國化, 拼命的補看電影, 補看電視, 拼命找機會跟美國同學相處, 趕緊融入這個社會文化之中. 生活在他鄉, 我常擺盪在這兩者之間, 巨大無邊的寂寞我知道孤獨很苦,可是身處在酒吧之中聽不懂也說不出一句話更覺無聊與可悲. 照自己的步調囉, 我慢慢地去圖書館把美國八九O年代的片子撿起來, 從嬉皮年代起開始聽他們的流行音樂.倒不乏意外之喜, 像發現Joni Mitchell 是很棒的女歌手, John Lennon 更成為我的大偶像還跟我同一天生日呢! 假期中空於一人的視聽中心, 帶個耳機我也就當自己家還是KTV 般的唱了起來.

自求多福, 是我最大的感觸. 與室友兼好友宋儀吵架, 她飄然遠走回韓國渡暑去了,我們的房間又已背著房東偷偷轉租出去, 號稱是我的朋友來找我玩幾個禮拜. 我也不能搬走, 原來房間也不能住, 只有住到地下室去. 那個新房客搬進來, 還附帶他老婆也一起住進來, 鑰匙也自行去打了兩套. wow, 藏一個人已經幾乎不可能, 現在我真不知道哪一天會被房東揭穿, 到八月中宋儀回來後我們會分開搬走, 房契簽的是一年, 還得跟房東交涉. 唉生活在他鄉, 早該記得 X檔案裡的名言, "不要相信任何人."也該學會保護自己, 別老是當濫好人.

自力更生, 是我最大的體會. 每當心情陷入谷底, 或是為了交友, 想家感到煩惱時,就是寫劇本了. 朱天文稱之為 "奢靡的實踐," 我完全贊同. 把所有的感受, 不安, 氣憤,不解, 幻化成故事, 還真是自由自在, 誰也擋不了你, 甚至還師出有名, 因為我在這邊就是要創作要拍電影. 一年開四萬美金, 還不夠奢靡嗎? 當然, 能掌握一個方式一吐胸中快壘, 也極其奢靡了. 獎學金有點眉目了, 現在就是邊申請邊等結果邊工作邊寫劇本邊做一些計劃讓自己不至於無聊到發瘋. 我在東村的一家錄影帶店打工, 菲律賓人莎莉的新婚老公今天又介紹我去 ABC 電視台的新聞部打工, 薪水高多了. 自己也做一些導演的練習, 找同學演及拍幾個短短的故事, 再到學校做剪接. 啊生活在他鄉,做人要堅強, 一切靠自己, 不能毫無保留的相信別人, 自己把自己的狀態維持好最重要
.

只是, 還希望像孩子一樣能放心的相信, 依賴......... 這就是我寄這封信給你們的理由. 生活在他鄉, 真的很感謝您們的定期收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