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7/06/23

邪教檢查表

邪教檢查表

編譯:李怡志

資料來源:德國巴伐利亞政府青少年局

承諾

  • 只要我參加這個組織或組織的特定課程,他們就保證我可以獲得愛情、財富、幸運、成功、健康、靈性、啟發、救贖或解脫。
  • 靠著組織的協助,我不但可以解決所有的問題,甚至可以改變全世界。我會成為一個全新、更好的人,我的生命會徹底改變。
  • 他們會告訴我,這個組織恰巧就是那個能夠協助我達成所有願望的組織。
  • 針對所有困難的人生問題,這個組織都有簡單的解答。
  • 雖然我一直覺得這個組織有一種無法言喻的吸引力,但我確定,我自己能夠做出正確的決定。

組織架構

  • 組織中的成員對我的超級親切,就像我之前一直希望別人如何對待我一樣,而且最少會有一個成員一直出現在我身邊。
  • 組織成員間有很強的凝聚力,他們有時候會使用某種只有這個組織才懂的語言、術語與外界區隔,甚至組織成員還會獲得新的名字。
  • 組織成員都覺得自己是菁英,是一個新時代的先驅者。只有這個組織的成員,才能躲過即將到來的危難。
  • 小孩與青少年在這個組織的教義中具有特殊的意義與功能。
  • 組織的利益優先於個人的利益。我必須為組織完成許多工作,例如參加課程、招募成員、賣書等等,而個人的生存保障反而不那麼重要。
  • 為了展現我對組織或教主的忠誠及信仰,教主的命令即便違反法令,我也要去做。

方法

  • 彷彿只有這個組織才能指引我繼續前進的道路,雖然他們的方法無法透過科學或理性來解釋。
  • 在這個組織中會發生的事情很難說得清楚,如果想要了解,就得快點加入,然後親身體會。
  • 為了解決我的問題或者獲得解脫,我得採用一些不尋常的方法。我得透過很神祕的宗教或心理演練,才能夠達到某些特殊的精神狀態(狂喜、鎮定、增強的感官刺激、特殊的靈性經驗)。
  • 我必須調整我的生活,盡可能挪出所有的時間奉獻給組織。而不論是質疑我參加這個組織的人,抑或是我的家人、朋友,都必須斷絕所有關係,以免他們阻撓了我的修行。
  • 不論是針對飲食、衣著、清潔衛生、男女關係或者性行為,這個組織都有獨特的規定或儀式,甚至可以管到一天的所有作息。
  • 不論是一對一聊天或是在組織活動中,我發現每個成員對於生命都有一模一樣的觀點,甚至連描述的用語都相同,讓我偶爾不禁懷疑,這些人是不是被洗腦了。

唯一的領導者

  • 組織中會有一位領導者,他可能是因為特殊的經驗、天賦、啟發或神祕力量,所以對於世界與人類擁有特殊的知識或能力,也因為他的特殊性,不能對領導者保持存疑、不能批評、也不可以亂問他的過去。

對批評的反應

  • 如果有人對組織發表的負面的言論,都會被當成無知或敵意的表現。畢竟這個組織是沒有什麼可被批評的地方。
  • 如果我在組織中沒有獲得當初承諾的成果,都是我的不對。要不是我沒有完全按照規矩來,否則就是我太懶惰,或不夠堅信。
  • 當我想要退出時,突然會承受十分龐大的壓力,或者透過其他方式,讓我覺得非留下來不可。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邪教檢查表

編譯:李怡志

資料來源:德國薩克森邦政府文化廳

  你最近剛參加了一個新的團體、或是新的課程。裡面的人對你都異常地好,你也發先你的價值觀在幾天之內,就突然變得不一樣。這個組織真奇妙!等等,許多邪教 都有一個特質,讓你參與之後,立刻有幸福的感覺。下列的檢查表中有17個項目,如果你要參加的組織或團體具有下面的特質,最好對於該組織有更清楚的了解 (成立時間、「收費方式」、過去是否有過不良紀錄等)之後,再行加入。

1. 在這個團體中,你彷彿能找到過去一直在尋找的東西,他們非常清楚,什麼是你在找尋的。

2. 當你一接觸這個組織,你對世界萬物就有了全新的看法。

3. 這個組織的世界觀非常簡單易懂,一目了然,並且可以解釋所有的問題。

4. 你很難對掌握組織的全貌,事實上,他們也不允許你仔細思考或是檢驗。你在組織中新認識的朋友會告訴你:「這很難用言語解釋,需要親身體會,要不要現在就過去看看?」

5. 這個組織有一個「大師」、「師傅」、「導師」、「老師」「上師」、「師」,只有他能知道宇宙或生命的真相。

6. 這個組織的教義才是唯一真實的、永遠的智慧。社會上的科學、理性思考等,都會被當作負面的、惡魔的或是不夠啟發。

7. 外界對於組織的質疑,反而被當作是組織正面的證明。

8. 這個世界即將遭遇大災害,只有這個組織才知道,要如何拯救地球。

9. 參加組織的人才是菁英,其他人都是病態與敗類,除非他們願意參加我們,讓自己獲得救贖。

10. 組織會要求你立刻參加。

11. 組織會要求成員透過服裝、飲食方法、自有的語言、嚴格的人際互動關係,將成員隔絕在社會之外。

12. 組織會要求你與過去的生活斷絕關係,因為這會阻礙的的發展。

13. 對你的性生活有嚴格規範,例如由「上面」替你選擇配偶、集體性行為或是完全禁慾。(譯注:佛教、天主教是「出家」後才禁慾,一般信眾並無強烈規定。)

14. 組織不斷賦予你許多工作,並佔去你所有的時間。你必須賣書、賣刊物、招募新成員、參加課程、靜坐靈修……

15. 幾乎喪失了獨處的時間,組織中的某個人總會整天纏著你。(譯註:Buddy System)

16. 當你開始懷疑,為什麼組織當初允諾的「成功」並未發生時,組織會告訴你,是你投入不夠,或是信念不足,是你自己的責任。(譯註:多層次傳銷也具有具有這種特質!)

17. 組織要求你嚴格遵循教義與規定,這是唯一獲得拯救的機會。

(符合程度越高,越要小心)

2007/06/22

Jetlag in 香港

Mon, 4 Apr 2005 07:47:48 +0800 (CST)

3/28,
傍沱大雨。在傑克送我進入機場之後,我才發現忘記把那支五百萬雨傘
交給他帶回去,難道我得帶著它上飛機、遊香港、再返回紐約。又是這樣一
支巨大無比五百萬傘,不但行李箱裝不進,連飛機的置物箱都太小。等我急
沖沖的跑到出口處想拿給傑克,他已經走了。
 
這是第一個時差。入口與出口、我與傑克。十分鐘。
 
大雨傍沱。紐約起飛延誤了三小時,我已註定沒辦法接上轉接的飛機,也沒
辦法如預期的在台北接到我媽,再一起前往香港。於是媽媽一個人先上了飛
機,到香港展開不可預料的等待;我在時間全攪亂了的高空,等待不可預料
的終點。
 
我以為這足以是第二個時差了。
 
3/30,
細雨微灑,香港也下著小雨。我找不到行李。又經過一場漫長的等待及
連絡不同時區的轉接站,原來我的行李還在紐約,根本就沒有上飛機。因為
不可避免的時差及距離,行李只能在四月一日下午抵港,正是我離開香港的
前一天。 Perfact!
 
3/30
下午,經過二十四小時以上的飛行加等待時間,跨越不知多少經度
時區的旅程,我到了細雨綿綿的香港。洗澡、洗衣服,然後時差來襲,陷入
深深的睡眠。三十一號凌晨三點,時差將我喚醒,也讓我再也睡不著。
 
我起床、走在半夜三點半的尖沙咀街頭,看著日間的喧譁變做夜間的沈寂,
舞小姐三五成群、胭容盡褪的招攬的士;印度及菲律賓外勞在
7-11 買啤酒
就在外邊唱歌跳舞起來;報攤開始派報;碼頭的販賣部亮著一盞孤燈;最繁
華的彌敦道變成巨大的施工場;商場空無一人卻燈火通明,裡頭員工正在清
潔;流浪漢歪在勞力士金錶行前打盹......
 
這是第三個時差了。
 
3/31,
搭著天星小輪晃啊晃的到香港島,在會展中心遇上一大群的大陸遊客,
他們如蝗蟲般的擁在回歸紀念碑前照相,蝗蟲般的擠進會展中心一樓的
OK
便利商店,買了麵包興奮的吃著。我們又跑到中環,搭著重慶森林裡王菲搭
乘的電扶梯,一路往半山去。看到了當年興中會的遺址,買了一個茶壺,下
山,茶壺摔破了。
 
回到酒店,把浴缸放滿水,享受著到紐約後就再沒有泡澡的滋味。浴缸的水
晃呀晃,暈眩的同時,我想,這不正是這趟旅程的寫照。
 
第四個時差,在水波蕩漾的暈眩中來襲。
 
4/1,
在九龍公園裡賞水鳥,跟媽媽一起學鳥叫逗鳥叫,還讓八哥學說了不少
話。八哥還真是好玩,你跟他講話,他真的會專心聽,然後逐漸模倣,當他
發出你教他的話時,真有成就感。
 
中午跟飾演爸爸的那位帥哥及他的阿姨一起飲茶,這帥哥是蔣家後人,我們
就聽他阿姨大講蔣家興亡及流亡史,非常有趣。
 
晚上在中環半山的一個酒吧的頂樓舉行頒獎典禮。因為是伏特加酒商贊助,
現場所有飲料都是伏特加的調酒。我想索取柳橙汁也失敗,最後喝冰水了事。
雖沒有得獎,但是跟蠻多電影從業者交流,體會到
"冬季海灘封閉" 的良好反
應,感覺良好。天上又飄下小雨,影展單位馬上又發給來賓一人一支兩百萬
雨傘。喔!我旅館裡已經有一隻五百萬了耶。
 
典禮結束後,帶著全是伏特加的微酣,在地的電影人代我們去蘭桂坊續攤。
蘭桂坊變了!六年前它很優雅、還蠻有點品味的,現在滿街都是俗爛的音樂,
以及白人爛酒鬼。白人爛酒鬼在街頭彼此以軟球攻擊,酒瓶打破聲不絕於耳。
我也遭受襲擊,頭、臉、嘴巴被打中不知幾次。我看著他們因被軟球追殺而
發出的興奮笑聲,不禁自言自語起來:
"原來人們要被追殺才會有快感!因為都是假的,只是軟球而以"
"白種垃圾到亞洲城市灑歡,把這裡當成另一種胡士托般的天堂啊!"
 
第五個時差,在軟球打到嘴巴,又痛又吃到那上面沾著的酒液,以及見到
白垃圾重現胡士托,來襲。
 
* 胡士托, woodstock,
美國七十年代反戰的馬拉松演唱會,嬉皮及一大批年輕
人在胡士托會場鬧了三天三夜,玩泥巴戰、雜交、醉酒、打架、燒車等等。
 
4/2,
小雨中離開香港。總要告別時差了吧?不!紐約居然大雷雨,飛機在紐
約上空盤旋近一小時才降落。
 
彷彿在香港參加香港國際電影節的這四天,像是一場永無止境的時差之旅。


Bye Bye Twenty-five

Thu, 9 Oct 2003 09:43:02 +0800 (CS

十天前在一個電影的拍攝現場  紐約下東區的一個公車站前
我與另外一個工作人員假裝乘客等公車  他忽然跟我說
"Tomorrow I'm gonna be 30."  我說: "10 days later I'm
gonna be 26.  How's your twenties?"  他答道: "My
twenties sucked."  於是我開始想,
我的二十五歲是怎麼樣呢?  
 
搬一次家, 拍了第一部劇情片, 抽煙, 吸大麻,
放縱自己對感官的追求, 在外國人的店舖裡打工,
有生以來第一次主動表白, 對象還是女生,
看了至少300部電影, 跟李安吃飯, 跟蔡明亮座談. 
最重要的是在二十五歲的尾聲, 有自信自己會成為好導演.
 
"I don't believe it.  Your twenties didn't suck." 
我回問那個人.  他說:"I'm a slow learner.  Not until
now have I felt I could do directing." 
我覺得心有戚戚焉,
拍二年級片的時候根本不知道什麼叫做導演. 
不是說沒有知識, 而是沒有肌肉.  到現場什麼都忘光光,
只會裝沒忘, 但是根本就沒有那種肌肉去扛起導演這個擔子.
 
"So, how was your second-year film?" 我問那個人.
"It was good thought, but sloppy."  哎呀,
又這樣心有戚戚焉了.  我對Angel 的感覺正是這樣. 
好的地方是有一些想法有一些東西還蠻有意思,
可是處理的太隨便太草率了. 
那時候真不知道導演是什麼意思.
 
另一個工作人員, NYU學生, 走了過來想加入我們的談話.
她說:"我知道你們一個是燈光助理, 一個是攝影助理. 
那其實你們心目中在電影裡的工作職位是什麼?" 
我說:"Directing."
她繼續問那個人:"那你呢?"  那個人回答:"Directing."
於是她摸摸鼻子就走掉了.  我與那個人相視一笑,
當然是當導演啦, 這怎麼會是問題呢.
 
這確實是個問題, 在不到一個月以前. 
我還反反覆覆掙掙扎扎嘶嘶吼吼的想說要不要拍電影呢. 
直到一個月前開始作導演課的練習作業,
我感覺到我真的有練習到, 所謂的肌肉逐漸長出來,
那種快樂是真的很快樂.  好久好久了,
終於又有這種感覺就是我可以做得到,
而且可以做的讓人眼睛一亮.  還未必是多麼好,
但絕對有與眾不同的地方.  這就是我嘛!
這就是張瑋真每次presentation 都會蠻好的嘛!  
終於覺得掌握到某一種要領, 還是會緊張會害怕,
但是可以掌握了.
 
"My 25 wasn't quite smooth.  However, it did me a lot
of good.  I appreciate it."  托各位的福, 我過的蠻開心.
感恩感恩啊!


電影嗎? 是電影嗎?

Thu, 10 Apr 2003 04:52:27 +0800 (CST)

其實過的不是很快樂, 人際關係, 財務狀況, 學校, 工作,
所謂的自己的生活, 好想找一個平衡點,
前天下午在剪接室又這樣一事無成, 看著窗外,
忽然想要跳下去.  於是,
 
走上了十二樓, 建築物的頂樓.  大雪紛飛, 一個四月天,
去找心理治療師諮商.  穿過重重甬道迷宮,
才發現她們已經下班, 抱歉了, 明日請早.  只好,
 
晃到坎特電影中心, 正在舉辦校內的影展. 
入場只為了看一部四年級學長拍的二年級片 "Request." 
那是整場放映中最後放的一部戲, 好的不得了,
我看的全神貫注, I was completely dragged into this
film, and I knew I was watching something special. 
這是我在 NYU 有史以來看過最好的片子,
即使放到世界短片來說, 它也是我看過裡面數一數二的.
非常震撼. 此人名叫 Jinoh Park, 木卜 什麼的, 注意吧,
他會是日後非常重要的藝術導演.  然後,
 
走回剪接室, 開始掉眼淚, 一直哭一直哭,
還不停有人來敲門, 真是丟臉到家. 
怎麼人家二年級片可以做到這樣, 而且真的是做得到.  No
fancy shots, no crazy production designs, no big
budget, no professional crew or equitments. 
只是想的好深沉拍的好用心不可思議的專心奉獻真的什麼都給了電影,
一看就知道了, 這是了不起的
filmmaker.  整股氣從影片的第一秒鐘貫徹到最後一秒鐘,
沒有一刻是散掉的. 我沒話說.  難怪,
 
人家是坎城影展競賽片, 冰島全世界最重要的短片影展首獎,
走遍全球片子在巴黎倫敦東京香港放映. 
再回頭看自己的片子, 直搖頭耶. 
只是一直在想怎樣能讓片子有趣,
怎樣的鏡頭動作對話表情反應燈光美術會有趣.  可是呀,
Jinoh 的片子又讓我認清, It's not about interesting,
it's something beyond interesting. It's something
essential there. 而且,
 
這世界有兩種好導演. 一種是馬戲團班主型的, 費里尼,
法斯賓達就是這樣的. 片場好像是個馬戲團, 不停的在動,
導演在眾聲喧嘩中, 非常靈活有趣.  另一種是苦行僧,
全神貫注, 非常安靜, 話說的很少可是都很核心. 
塔可夫斯基, 奇士勞斯基, 以及我們這位 Jinoh
學長都是這一型.  那我咧?
 
大哭特哭耶... 好傷心好傷心.  這樣擔心自己做不來,
這樣傷心自己搞砸了, 這樣害怕自己什麼都不是.  忽然,
 
是電影嗎? 是電影嗎? 就是耶. 就什麼都是它耶. 
我所有的在乎擔心害怕憂傷難過人生失調, 竟都是它了. 
記得前不久遇到一個朋友, 問她 :"How are you doing?"
她一直講拍片的事進行的如何.  我打斷她, 又問:"I mean,
how's your life other than film?"  她說:"My life is
film." 我還這樣大笑. 我還不是一樣, 我還不是一樣...


有譜有譜

Thu, 13 Mar 2003 06:59:15 +0800

各位親愛的朋友
 
春天來了  日光時間已開始悄悄的變長  再過一會兒 
這個寒冷的不得了的冬天就要過完了 
想到那種到了晚上八九點日頭都還遲遲不下山的夏天 
就開心起來
 
彷彿呼應著新生的需求  我也開始有了新劇本的構想 
上禮拜五剪接剪到瘋掉 
跟同學相約要去看本系十二樓可免費十二次的心理醫生 
還大半夜打電話跟人訴苦  懷疑自己可能是個笨蛋 
同學間傳為笑談:"瑋真有沒有跟你說她是笨蛋?" "有有有
她還說她是豬" 
在家裡頹廢了一個週末外加把能吃的東西都吃光後 
昨天重回剪接室  竟然有一個新版跑出來 
而且我開始感覺一些東西了  這部電影有一些感覺出來了 
於是整天都笑咪咪 
笑到同學都以為我真的吃了什麼抗憂鬱的藥  "不不不"  我說
"只有吃胃藥而已啦"  唉喲  終於上路了
 
拍電影真是不容易  除了在現場要掌控一堆情況之外 
事後怎麼樣在你已拍攝完的毛片中找到一個頭緒  也是很難 
我之前一直覺得剪不下去就是因為不滿意表演 
覺得女主角小琳不應該那麼討厭安琪 
所以女主角一有厭惡的表現或甚至生氣 
我馬上啪一聲把她剪掉  結果把女主角剪掉了嘛 
因為她沒了個性  後來終於領悟為什麼她那麼容易對安琪生氣
 因為她很防禦性  為什麼防禦  因為才剛被室友傷害過 
我忽然理解她的心理狀態 
接著安琪因為小琳這樣的對待而受傷就變得有趣起來 
我把所謂假母女情的部分剪掉了 
現在就變成一個很簡單的問題 "love is difficult"
安琪初遇小琳 兩個人在街上丟蘋果大笑  好開心 
可是最後還是不成功  小琳拖了行李要走  見了安琪 
向她深深的鞠了一個躬  轉身離開  安琪傷心的哭了 
小琳拖著一大堆行李過馬路  被絆在安全島上 
一屁股坐倒在地上休息  兩旁車輛呼嘯而過  近在咫尺 
不知不覺唱起歌了  綠燈亮  繫緊鞋帶站起來  要走到哪裡咧
不知道
 
有沒有一點點感傷  我開始覺得有了  覺得大概有譜了 
還有三場戲要大剪  其他只要再修補  實在是拍的不太好 
很難剪
 
在兩個禮拜導演課上又要導一場戲  這次我想導侯孝賢
"南國再見南國"裡的一場戲 
黑道大哥高捷睡覺中被電話鈴聲吵醒
要幫家人處理跟房東的糾紛以及搬家的問題 
想睡得不得了旁邊還有一直對著牆壁投籃的林強跟上廁所不關門的伊能靜在攪和
 非常好笑
 
這個高捷  好像就是在侯的片子裡最豐富 很富層次 
這場戲基本上是一段高捷的獨白戲  只是對著電話講話而已
不容易耶  想來試試看
 
上一次我選了王家衛重慶森林裡王菲要進梁朝偉家門被他逮到胡亂辯稱她來買金魚的那段戲,
全班都笑的七葷八素.  這次的東西也很好笑 
我在想要不要CAST個波多黎各籍中年婦女 把大哥換成大姐 
看過CASSEVETTES "GLORIA"
以及珍妮佛羅佩茲的人應該可以體會我們布朗克斯區波多黎各女人的威力
 也是有一堆親戚的問題要處理  老是跟房東有糾紛 
一天到晚搬家  
 
好啦好啦 去睡吧 我要去打工了 BYE BYE ....


聊聊天

Sat, 22 Feb 2003 06:31:17 +0800 (CST)

最近看了些很好很好的電影 又這樣愛電影的不得了
昨天晚上也這樣在大師作品的鼓舞下
作了一個非常個人化的初剪  千呼萬喚 
總算把最痛苦的初剪作出個方向
 
一切都跟誠實有關  什麼是好電影  對我來說  是誠實的電影
是看的到人性的電影 
剪接最失意時看了一部日本片:二十歲的微熱 
那是一部好簡單簡陋  可是誠實又直接的電影  就會覺得很棒
 Just do whatever is true to you, chose whatever
appealed to you, and don't worry about it. 誠實  誠實 
才會對  
 
然後昨天看了侯孝賢:風櫃來的人  哇 這是 Master piece. 
I regard it as his first master piece which
demostrated that he would be an important filmmaker in
the world.  不在於架構的完整性或是故事的聰明度 
處理旁白及回溯片段也不是很知道要怎麼做  可是這都無妨 
重點是眼光太好了嘛  知道怎麼樣框景
好品味去利用空間/場景  又懂人情事故 
知道怎模樣讓人物有呼吸的空間  人物是有呼吸的
是在猶疑的 是有掙扎的  是在起伏震動的  這就對了嘛
我覺得我簡直眼睜睜的目睹一個大師的誕生耶
 
要我選侯孝賢的片單 我選 風櫃 童年往事 悲情城市
戲夢人生
南國再見南國  海上花  絕對嚇死人
 
蔡明亮實在是太讚了  是讓人想起立鼓掌的傢伙  This guy
is fucking honest and fucking cool!  誠實真的好酷
不畏懼顯露自己的瘋狂及不正常 
荒繆到了極致你反而覺得那必定是真的 
因為那是憑藉空想絕想不到的境界  這是一個很大得成就
 
蔡明亮片單 青少年挪吒 愛情萬歲 河流 洞  很犀利
 
奇士勞斯基  不是天才  可是很懂得人情事故
很懂的人性的機微與缺陷  用一個寬大態度來看待 
有能耐去處理人生最難面對的時刻  就這一點來說 
他真是不可思議 
像藍色情挑裡一個已婚婦女倖存於一場將她全部家人都致死的車禍當中
 一個人  面對這巨大傷痛  怎麼活下去  這個誰敢處理 
殺人影片中年輕人踏上刑場  明知他為了殺人而要償命 
可是面對死刑執行的那個時刻 
一個活生生的生命要被剝奪的時刻  你怎麼處理 
奇士勞斯基都敢也都會處理  這個大大的了不起
 
奇士勞斯基片單 藍色情挑 殺人影片 愛情影片  
配合收聽舒伯特的冬之頌  更讚
 
我的初剪剪的很大刀闊斧  沒有多餘的說明  只有親身的經驗
 很多跳躍  這一個時刻過了就切 
這一個時刻是屬於誰的經驗  就用最能表現這一點的鏡頭來說
 所以鏡頭都蠻長蠻平靜的  很亞洲也很台式的剪接法 
就是沒辦法做美國式的分鏡剪法  因為覺得沒有 point. 
現在的問題就是我覺得我沒有一些安靜的鏡頭 
導戲的時候急著要看到些什麼  因此人物都在做事情 
我現在反倒需要那種人物停了下來  不做什麼  因為在猶疑
在不能動 在呼吸 在掙扎 在裝死  這樣比較人性點 
我才有辦法讓這個女主角的故事成立
 
最近看電影真的覺德指喜歡看看的到人性的電影
其他都是浪費時間  關鍵報告沒有觸碰到人性嘛 
怎麼人有那麼簡單就自殺  休葛蘭的 About a boy 蠻煽情
但至少有情有掙扎 我還看的這樣掉眼淚
邊哭邊喊著這麼簡單就可以了 就這樣就打動人心耶 
我覺得唯有看到人性 才會有感應 有震動 一切才都對了
 
人生很不容易呀 尤其我們才剛新手上路
最近跟同學合寫一個劇本  有一段我很喜歡
卻因為不太合適最後改掉了:
 
小進在被遣送到別的觀護所之前都遲遲不肯離開大廳
因為怎麼約翰沒有出來跟他說再見  小進收著置物櫃的東西 
收的一榻糊塗  全部灑在地上  為什麼約翰不出來
 
老黑司機走了進來問說那個中國男孩在哪裡  社工指了指小進
小進背起行囊上了車  臉趴在窗戶上  不知所措很惶恐 
忽然約翰走了出來  站在大門口也沒往小進那兒望去 
開始踢起毽子  一下兩下  掉了  剪起來又踢  就是不肯走 
一直堵在大門口踢著  車子緩緩駛離  約翰一直踢著 
小進一直看著
 
我就想到一段歌詞:
在沒有方向的風中開始跳舞吧 或者繫緊鞋帶聽遠處歌唱
 
跳舞也好 踢毽子也行 不管有方向還是沒方向 
大概是沒方向吧 總得做點什麼 跳舞也好 踢毽子也行
有無方向也無所謂  所謂遠方 專心聽 好像有歌聲傳來吧
 
好像村上春樹
 
感謝各位的收聽 我特別喜歡跟你們聊天作伴


殺青

Fri, 17 Jan 2003 09:07:15 +0800 (CST)

我的二年級製作, "Where Are You Going, Angel?" 
終於在昨天凌晨時殺青了.  拍完最後一場戲,
就跑到隔壁的酒吧去慶祝,
我的製作助理一連灌了三杯威士忌, 最後醉到亂罵人,
不願意讓別人跟她搭同一台計程車回家.
 
導演則是沉默在一旁, 喝一點點酒, 一兩口煙.  很清醒.
 
工作人員, 演員都走了.  導演一個人買了包馬鈴薯片,
口香糖, 躺進載滿器材的卡車裡, 等著天亮要歸還器材. 
天氣很冷, 華氏20度上下.  手機因為沒有繳錢被斷訊,
我就呆呆的靠著椅背, 看著街道逐漸亮起來,
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  很陌生, 遙遠, 不真實. 
拍電影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1. 人事
 
開拍第一天, 連第一個鏡頭都沒拍, 美術就跟我大吵一架,
當場走人, 留下一堆爛攤子.  沒有人知道哪些道具在哪裡,
服裝以及如何佈置場景.  
 
開拍第二天, 把場景佈置完後, 第二個美術也要走人,
好說歹說才把她留下來. 可是全部的服裝道具還是導演自己包.
 製作人跑來下最後通牒, 請導演收斂, 第三天自己做美術.
 
開拍第三天, 攝影師生病, 上吐下洩, 躺在卡車裡發燒.
副導幫導演一起做美術, 還不錯. 
燈光師先打好燈後才讓攝影師上來看, 大吵一架.  拍攝結束,
攝影助理把好不容易才拍完的一整捲底片全部弄亂,
攝影師氣的昏倒在地上, 導演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製作人馬上把那個來混的攝助 fire, 其它人員先收工,
攝影師被抬上計程車送回家睡覺,
導演一邊發抖一邊被副導押去沖印廠看看那捲底片還有沒的救.
 
第四天, 外景.  女主角小琳跟另一主角安琪開始吵架,
小琳不願意跟安琪呆在同一個休息區.  小琳一直都呆在外面,
太冷, 而且為了劇情連續摔成狗吃屎在地上七次, 就瘋掉了. 
導演叫她做動作都以 "Whatever" 回應.
 
第五天, 外景.  攝影師把電話亭上的電燈燒壞,
大樓管理員出來把我們趕走.  導演不甘心,
一直要製作人想辦法偷拍, 製作人也說了,
要是導演再不停止的話他就走人. 
副導要導演跟攝影趕緊在附近找場地, 可是攝影師又昏倒了,
導演自己一個人走來走去, 終於找到場地. 
攝影師為了搶日光時間拍完, 特別沒有耐性,
居然不讓導演做排演, 硬要導演 trust 她的眼光.
 
第六天, 超級市場.  製作人要陪老婆開刀不能來,
副導說她受不了這麼大責任不想來了,
導演又很討厭那個很愛罵髒話的製作助理,
超級市場在我們拍攝時仍照常營業, 如果我們把客人得罪了,
又會被趕走.  導演被副導唸了三個小時, 終於把副導安撫住,
有出現在拍攝現場.  客人也奇蹟似的變得很少,
居然是最順利的一天.  就殺青了.
 
第七天.  導演提著13捲底片搭地鐵去沖印廠. 
與攝影師發生一點小衝突, 不是很開心.  但一切都結束了,
等待毛片出土, 還有一屋的爛攤子.  爛掉的衣服, 家俱,
多出的雜七雜八的東西; 一堆爛掉的帳單,
沒有乾淨的衣服換.  猶待修補的人際關係.
 
2. 識人
 
上一段都是災難.  事實上沒有那麼苦.  拍片是有緊有鬆,
有笑語也有發火, 與人決裂時也同是與人相交時. 
看清楚別人也看清楚自己. 
我至少很幸運的有一個非常好的製作人以及一個非常坦率的副導.
 這兩個人是大幫手.  
 
製作人非常負責, 也很會跟人溝通. 
事件發生時處理的非常明快果決.  導演都會一直掙扎不肯
let it go, 製作人就會來搓湯圓.  我們兩個好好喔,
下了工都一直聊天, 一起去吃好吃批薩,
我都不會騙他我的感受, 不想拍啦, 或是想繼續一直拍啦,
他都見招拆招.  拆的不見得高明,
但是至少提供我另一種可行性.
 
副導演就厲害了, 完全是衝著我們的交情來幫忙的.
非常有經驗.  第一天我非常緊張, 加上美術現場走人,
一大堆 set design 的事要做, 整個人已經覺得快崩潰,
好像駒禁在一間小房間裡.  副導就會出來耍耍寶,
讓我覺得好像打開一扇門, 她探頭問我, ,
要不要出來一下?  中間發生大小意外像是攝影師忽然重病,
攝助把底片弄壞, 場景被人取消使用權,
製作人很快的就去設法把對方擺平,
副導則是耐心的擺平導演.   
 
攝影師很好, 但是我們的工作方式差異頗大, 有一點緊張在. 
加上一直沒辦法找到好的攝助給攝影, 搞得她太累了,
又生病心情不好, 非常的難溝通. 
她喜歡有計劃的照著腳本及分鏡拍, 偏偏這個導演很不專業,
喜歡現場找一些新鮮的東西拍.  
 
導演的特色是還蠻鎮定的.  不管現場進度快或慢,
攝影師昏迷不醒還是掉場地, 好像都還老神在在, 處變不驚,
也沒有哭, 應變速度蠻快的.  只是討厭的一點是實在太急了,
見不得別人慢, 馬上就要湊上去動手動腳的,
才會這樣惹毛美術跟攝影.  後來慢慢有所覺悟這個 ""
字訣, 開始在現場唱歌, 唱的攝影師都快瘋掉. 
常唱的是小李飛刀主題曲, Cranberries  "Empty," 李玟的
"月光愛人" 出自臥虎藏龍, 陳昇的 "多情兄,"
以及經典中的經典 "流浪到台北."  經典歌詞如下:
 
"我的爸爸媽媽叫我到台北  我一邊走一邊掉眼淚
 流浪流浪流浪到台北  找不到理想的工作"
 
很讚, 可是也蠻恐怖就是了.
 
先這樣吧, 感謝各位的支持.


生活在他鄉

Thu, 6 Jun 2002 23:36:40 +1000

我親愛的朋友,

非要自己經歷了, 才始信為真. 生活在他鄉, 竟也九個月了, 第一年的課程, 也就這樣完成了. 獨立生活, 異國語言, 求學美國, 拍攝影片, 地鐵上下, 河東河西, 跌跌撞撞, 渾渾噩噩, 哭哭叫叫, 惶惶不安, , 就這樣, 當一隻莊子口中因為憚精竭慮心力耗竭而活不過夏天的夏蟲, 也已經在紐約這顆大蘋果裡鑽攢了一段時間了.

去國懷鄉, 是我最大的感觸. 來到這裡後, 我拼命找一堆關於中國史, 台灣史, 共黨史, 二二八事件的書來看, 忽然有強烈的感覺非得處理我的國家認同與文化認同問題,非得知道台灣的定位以及處境是如何. 諷刺的是當我還在台大歷史系時, 最不願碰的就是台灣史, 因為我不想面對我在中國文化與台灣意識之間掙扎的認同障礙. 可生活在他鄉, 驀然警覺妳從哪裡來? 台灣是什麼? Are you Chinese or Taiwanese?”是個迫切問題, 我也開始出發尋找能說服我的答案.

入境隨俗, 是我最大的挫折感來源. 電影看的學的都不夠多, 尤其是美國電影, 影星,導演, 攝影師, 著名劇作家, 有如鴨子聽雷. 有時候碰巧遇到知道的, 也不會發音.至於音樂, 小說, 舞台劇, 電視節目, 脫口秀, 更是有如天外飛仙, 令我直墮入五里迷霧之中. 什麼跟什麼嘛? 這種大眾文化集體記憶, 跟我們的小心, 匪諜就在你身邊以及摺凳排行於七種武器之首, 藏於民間有異曲同工之妙. 陶晶瑩主持風格潑辣, SOS 隨性無厘頭, 這些好懂; 但是當她們宣導起保護流浪狗觀念, 或是忽然梳起張雅琴的大波浪捲頭模仿她的播報, 就需要對背景及脈絡關係的了解, 絕非朝夕之功呀! 生活在他鄉, 去掉初相識時的好奇, 這些就是與人交游拉咧時的必要話題.

隨遇而安囉, 個人有個人的造化. 班上有些同學就是走獨行俠路線, 上課時有如一口深井, 無聲無息也不反光, 下課如鳥如獸, 飛快四散, 自己有自己的同鄉會網絡或是家人之類的, 學校是學校, 不是逗留生活之所. 另一小群同學, 則是很努力的讓自己美國化, 拼命的補看電影, 補看電視, 拼命找機會跟美國同學相處, 趕緊融入這個社會文化之中. 生活在他鄉, 我常擺盪在這兩者之間, 巨大無邊的寂寞我知道孤獨很苦,可是身處在酒吧之中聽不懂也說不出一句話更覺無聊與可悲. 照自己的步調囉, 我慢慢地去圖書館把美國八九O年代的片子撿起來, 從嬉皮年代起開始聽他們的流行音樂.倒不乏意外之喜, 像發現Joni Mitchell 是很棒的女歌手, John Lennon 更成為我的大偶像還跟我同一天生日呢! 假期中空於一人的視聽中心, 帶個耳機我也就當自己家還是KTV 般的唱了起來.

自求多福, 是我最大的感觸. 與室友兼好友宋儀吵架, 她飄然遠走回韓國渡暑去了,我們的房間又已背著房東偷偷轉租出去, 號稱是我的朋友來找我玩幾個禮拜. 我也不能搬走, 原來房間也不能住, 只有住到地下室去. 那個新房客搬進來, 還附帶他老婆也一起住進來, 鑰匙也自行去打了兩套. wow, 藏一個人已經幾乎不可能, 現在我真不知道哪一天會被房東揭穿, 到八月中宋儀回來後我們會分開搬走, 房契簽的是一年, 還得跟房東交涉. 唉生活在他鄉, 早該記得 X檔案裡的名言, "不要相信任何人."也該學會保護自己, 別老是當濫好人.

自力更生, 是我最大的體會. 每當心情陷入谷底, 或是為了交友, 想家感到煩惱時,就是寫劇本了. 朱天文稱之為 "奢靡的實踐," 我完全贊同. 把所有的感受, 不安, 氣憤,不解, 幻化成故事, 還真是自由自在, 誰也擋不了你, 甚至還師出有名, 因為我在這邊就是要創作要拍電影. 一年開四萬美金, 還不夠奢靡嗎? 當然, 能掌握一個方式一吐胸中快壘, 也極其奢靡了. 獎學金有點眉目了, 現在就是邊申請邊等結果邊工作邊寫劇本邊做一些計劃讓自己不至於無聊到發瘋. 我在東村的一家錄影帶店打工, 菲律賓人莎莉的新婚老公今天又介紹我去 ABC 電視台的新聞部打工, 薪水高多了. 自己也做一些導演的練習, 找同學演及拍幾個短短的故事, 再到學校做剪接. 啊生活在他鄉,做人要堅強, 一切靠自己, 不能毫無保留的相信別人, 自己把自己的狀態維持好最重要
.

只是, 還希望像孩子一樣能放心的相信, 依賴......... 這就是我寄這封信給你們的理由. 生活在他鄉, 真的很感謝您們的定期收看.

一個朋友在路上

Mon, 11 Mar 2002 01:25:15 +0800

異鄉異地, 語言不通, 確實極為辛苦.  這學期的
計劃是紀錄片, 而我對它一頭霧水.  紀錄片到底是什麼東西?
 
試著找紀錄片來看, 共鳴不多, 睡著居多, 有時還會生氣, 
為一點都聽不懂, 一點都不了解. 
只有文溫德斯的紀錄片倒是
奇異的打動我, 冗長反覆的narration, 單調的畫面,好聽的不
得了的音樂.......
 
所以竟有那一時二刻, 覺得自己是一部電影也拍不出來了, 
失對人, 對世界的興趣, 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麼,
注意些什麼,
竟是一點感覺也沒, 一句話也不想說.
 
當然就想到離開, 想到死, 想到那條平靜幽深的小徑, 想家.
拿起朱天心的漫遊者,
以極其緩慢的速度近乎一字一頓的讀著,
, 什麼金門馬祖國姓鄉得化社鹽場糖廠五荖坑溪美濃好茶,
啪一下的如同驚濤拍岸, 全回來了, 栩栩如生, 歷歷在目.
 
然而我明白了, 那是一本回憶之書, 而非探索之旅, 我得上路
. 紀錄片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想找到回憶與探索之間的連結,
我從哪裡來? 帶了哪些東西(文化,記憶..)? 我又要去哪裡?
找尋什麼? 支撐我上路的是什麼? 
 
A線地鐵到最尾站, 就會到一個叫做 Far Rockaway Beach
的地方, 顧名思義, 偏遠極了, 尤其冬季, 更是人煙稀少. 
大的沙灘, 大大的海洋, 大大的天空, 不到一兩分鐘就一架飛
機經過,  JFK 機場很近.  海灘上有兩個人,
一人拿著鏟子,
一人帶著耳機操作著某種探測儀在沙灘上搜尋, 我還以為沙灘
上有地雷咧.  持鏟子的中年人笑著回答我,
這裡怎麼可能有地
, 那是金屬探測儀, 他和兒子正在找遊客遺落下的硬幣呢!
我楞楞地看著他們楞楞地找了半個多小時, 多半時間父親跟我
聊天, 兒子拿著探測儀在沙灘上繞呀繞, 一聲 "Dad, check 
here out.  I do get some strong signal."  父親就彎下身
去挖掘, 然後什麼都沒有. 
我不禁讚賞那十五歲的兒子真是有
耐性, 父親說, , 他一點耐性都沒有, 四點他就要走了.
 
我不禁啞然失笑. 這種有點徒勞好笑的小小發財夢, 卻有家庭
的連結在背後支撐.  Home Far Away, 我的家在遙遠的那端, 
遙遠的那端有著那一個家在.  我從回憶走向探索, 連結兩者
的是家庭這個東西.
 
抽象的要命!
 
更抽象的是, 我再也找不到那對父子了. 
我只有一張拍立得照
, 拍的還是另外一個 coin detector, 他只有孤單一個人. 
我還想混合剪接我家家庭錄影帶片段, 還想做一些棚內沙龍照
的東西, 就像當初做 NYU 作品集時一樣, 在家裡打打燈,
搭搭
, 找些朋友當演員, 拍些抽象的, 象徵性的東西, 例如煙.
 
I feel I'm totally crazy. 紀錄片到底是什麼東西?
我不管了, 懶得管了, 我要上路,
 
在還感知的到自己內心軌跡之前,
在人類才開始複製自己之時.
 

日出

Fri, 16 Nov 2001 00:52:54 +0800 (CST)

這禮拜開始, 我們製作期結束, 回到學校進行後製. 
包括剪接, 音效, 片頭片尾字幕攝製,
還要填一堆文件跟市政府以及演員工會結案.  當然,
我把這種 paper work 的事擺到一旁,
不到最後關頭輕易碰它.
 
我們實施一種 overnight 剪接及音效的輪班制,
我與其他三個同學共用一座剪接台, 於是我們每個人每天有 6
小時的剪接時間, 加上音效剪接有 4 小時,
另外還要避開上課及 party 的時間, 搞的每個人都像鬼一樣.
 昨天就是我做 overnight editing
並且掌管所有剪接室鑰匙及器材的時候.  我必須晚上 11
點就位, 顧攤位到隔天早上9點才能走.
 
這禮拜我心情分外的不好, 從台灣回來帶來強烈的不適應感,
看自己的毛片也不滿意, 粗剪的時候又不知道在想什麼,
因為覺得很沮喪就又開始無視一切狀況了. 
星期二導演課放過毛片後, 我深深覺得我已迷失了方向.
面對其他同學精采的作品, 真的是覺得自慚形穢.  上網
download 一堆 MP3, 超愛莫文蔚"懶得管"
裡面的一句歌詞:"啤酒喝一罐, 馬路就變得很寬."
我決定不顧一切, 一定要去喝酒, 路才會變寬.
 
在晚上六點的課之前, 我跑進一家雜貨店, 買啤酒. 
千挑萬選一罐 16oz 特價 1 元的啤酒, 愉快的去結帳. !
看什麼呢, 要看我的 ID.  天曉得, 我沒有任何 ID. 
我拿出學生證試圖跟店主討價還價, 我說:"你看我是 NYU
研究生, 所以我應當一定超過 21 歲啦!" 店主才不理我,
我失望的離開.
 
九點下課, 11點上工的時間還有2小時, 卡洛斯,
一個衷心熱愛長鏡頭卻把自己的電影拍的都是短鏡頭接來接去的傢伙,
 ", 去一樓參加二年級生的 party." 
我因為在課堂上不停的撇到同學裝毛片的紙盒, 長的非常像
pizza 外帶盒, 餓的很, 於是抱著純粹去吃的心情下樓.
 
吃了幾個三明治, 雞肉條, 蔬菜沙拉後,
我開始有意識的把自己灌醉. 伏特加, 琴酒, 夸寧水,
威士忌, 啤酒, 雪碧, 可樂, 卯起來喝.  不一會兒就醉了,
就進入一種輕盈的境界, 腳步輕飄飄, 心情也輕飄飄. 
我還是維持一貫的誠實, 到處跟人說我醉了我醉了,
可今晚剪接室及音效室都都歸我管, 而且我還要做 overnight
剪接 6 小時.  人們開始安慰我,
帶點醉意做剪接搞不好很妙喔.
 
10:50 , 上樓去顧店, 與我一齊顧店的另一位同學,
韓國人宋儀, :", 妳還真的醉了." 
我立刻由書包中拿出另外兩罐啤酒, 她馬上眼睛一亮,
忙不跌的接了過去. 
於是我們這兩個遊魂就開始顧店兼做自己的 overnight 剪接.
 中間她還酒癮發作又跑到一樓去喝,
我可是乘著輕快的心情持續的做著剪接。當然,少不了談論班上同學與老師的是非。只是,往常我們的結語是:
"They will pay for it. Let's wait and see."
現在我們說,"Oh, he is so adorable. I really love
him."  時間就在酒精的稀釋下跑到了早晨五點。
 
我們感受到醉酒開始向我們索取報償,腦袋可活動的地方愈來愈稀小。
反正咱倆都完成一個段落,決定打烊。跑到沙發區去休息,忽然我有個
主意,去看日出好不好。搭6號地鐵到布魯克林大橋,走上橋就面向東
河,也就是東面,日出的方向。
 
倆人款一款就出發,剪接室的鑰匙都長的很大,什麼口袋都放不下,於
是就拿在手上晃盪晃盪著。兩個臉色煞白,走路東搖西擺,手持巨大鑰
匙,發出鏗鏗鏘鏘的撞擊聲,走在破曉前天空一片深藍的紐約,想必也嚇到不少人。
 
等地鐵就等好久,我們開玩笑說至少我們有愉快的地鐵站時光。但老天
畢竟站在醉鬼這一邊,地鐵來到,我們出站時天還是藍的。開始爬大橋,
起初天是深藍,後來在東北方逐漸變淺,出現紅彩間雜於一片藍霧之中。
起先紅彩僅在底端,隨著我們逐漸攀爬上拱橋的頂端,紅色也冉冉上升。
在我們剛過拱頂正開始向下走時,只有一秒鐘吧,天就忽然全亮了。回頭
望像曼哈頓,忽然那些高樓都現身了。神妙的經驗。
 
九點交接完畢,我跟宋儀都極度像鬼,可是也極度滿意,因為這代表回家
睡一覺,醒來自然就禮拜五了,晚上是我們一年級生的party,在布魯克
林的威廉斯堡一棟廢棄的工廠廠房裡舉行,那是班上一個渾身充滿怪異氣
息的女孩莉亞租的房子,而平素看來是個老實頭的麥克斯將帶他的 band
live 演出。但是對我來說,搞到自己掛掉才是重點中的重點呀!
 
 
最後一個小小的結論,我想有人已經猜到了。如下:
開車不喝酒,喝酒不開車。